导语:最近在朋友圈有那么一篇北大版“郭靖黄蓉”的文字,一时之间流传甚广,讲述的是两位北大老人相爱相知的爱情长跑。这两位老人长达58年的恋情故事给笃定真爱的年轻人有了更多的精神寄托。我曾经有幸聆听过老人的谆谆教导,刚刚过去的这一年,逐渐远去的风沙带走了他,他是这个国家真正的脊梁,他的名字,叫做彭金章。






















从儿女情长的小格局中看彭老先生,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逼仄的味道。诚然,这两位老人的伟大,有着几十年纯真感情的光环加持,这在当今浮躁、拜金的现代社会显得尤为虔诚,简直可以作为精神图腾般的存在。




但我了解的彭老先生,绝不只是“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的卿卿我我之人,他与夫人的爱情是在对莫高窟的守护誓约中扎下了茂密牢固的根。作为敦煌的女儿与女婿,樊锦诗从毕业伊始便长守西北大漠,为莫高窟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彭金章则主持了整个莫高窟的北区勘探工作,让北窟的248窟重现人间。两位老人用生命绽放莫高窟的魅力之花,也让这万千世界终于意识到了莫高窟在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珍贵价值。


























庄严肃穆的莫高窟佛像



















记忆倒带 音容如昔




两位老人用生命绽放莫高窟的魅力之花,也让这万千世界终于意识到了莫高窟在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珍贵价值。



将时钟拨回到2016年,那个时候的彭金章已是耄耋之年。塞北风沙如刀,在这个老人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我们随着彭老一路穿梭在莫高窟的往昔繁华之中。对每一个洞窟都如数家珍的老人,看见我们这些后辈对厚重沧桑的历史似乎有所触动,老人的脸上漾开了如孩童般的欢颜。



毕竟,这个学界闻名的考古学家,曾经也是一个少年啊。


























寂寞的沙漠留下了老人的青春



















江湖儿女 青葱似水



一曲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1959年未名湖畔的那个下午,曾有那么一个纯朴的燕赵汉子,被一个美丽的姑娘所深深吸引。



那个来自吴语软侬的上海姑娘,第一次敲开了彭金章的心扉。姑娘便是彭金章日后的夫人——樊锦诗。



朗润园的落花有意,临湖轩的流水多情;对古代文化的强烈热爱使两个人的灵魂逐渐契合。1962年,樊锦诗第一次来到敦煌,见到了莫高窟。第一次的邂逅便让这个江南女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人间竟有如此庄严而又美丽的胜景。1400年的艺术积淀让所有的赞叹都显得空洞无力。巍峨如斯的高山深处,居然隐藏着那么多至美至洁的人间宝藏。



然而现实生活的困苦却险些熄灭了她刚燃起的心火,风沙成为了佐餐的日常配料,深夜的电灯是昂贵的奢侈品,干净充足的饮水更是梦回呓语时最深的惦念。



选择放弃,投向身在北京的情郎热切的拥抱,几乎成了姑娘心里的呐喊。



当时的樊锦诗,从没想到自己将与这片土地羁绊一生,意气风发的彭金章也是如此。


























望尽天涯 唯有你在



















珞珈山下 清风初飏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有云: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当敦煌研究院的调令到达北大的校园,樊锦诗被敦煌文物研究所录用为研究员时,一对痴恋的爱人为了更加崇高的考古理想只能分居两地。他们定下三年之约,却没想到这只是为一世等候的初章。



我不知道彭金章在分别三年后第一次见到变成西北铁娘子的樊锦诗,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必当年的彭老先生,也带着青年人独有的浪漫,暗自心疼心上人在西凉的沧桑中默然独守。但作为一个真正的考古人,又怎能不懂留住古老繁华的重要意义。



一向沉默少语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遥远的江城,九省通衢,也是千年的积累。历史悠久的武汉大学,又怎能缺少记录考察历史的后生。考古系的建立如箭在弦上,是功在千秋的必然选择。



人生最难的事情,莫过于爱人独自守候,而却无力相伴。


























无法陪伴爱人是彭老先生那些年最大的心结



















北上敦煌 携手并肩



举案齐眉,连枝比翼的生活对于这对考古界的眷侣来说,势比登天。



说到这里,2016年的彭老,眼圈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微红。



当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尚未满月,彭金章却只能风尘仆仆地赶回武汉,一边凝望着黄鹤楼一边整理着夏商周考古的最新研究资料。这种奔波的生活一晃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当扬子江边出现了一群热爱考古的年轻人,武汉大学的考古系终于不再需要靠彭金章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时候,他明白,是时间好好陪着当年那个江南的温婉女子,去守护那片塞北的土地,来完成她一生的梦想。



普通的爱情是相恋,持久的爱情是相守,伟大的爱情是相知。当1986年彭金章到达敦煌时,樊锦诗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莫高窟研究专家。多年的历练磨砺了她的意志和决心,但当彭金章回到她的身边时,樊锦诗又变成了博雅塔下那个温婉静好的水乡姑娘。



抛弃功名利禄,选择和心上人完成终生夙愿,这是武侠小说里最好的归宿。彭老不仅做到了,还为了帮助爱人实现梦想而用尽了毕生所学。彭老来到敦煌以后,迅速的展开了一系列的保护工作。在一大批专业奉献的团队成员的支持下,彭老和他的爱人不惜逐草四方,在苍茫的沙漠上建起坚固可靠的防沙屏障。与此同时,在保护的过程中,彭老发现莫高窟北区亟待开发,于是又不顾漫天的风沙,毅然决然地带队探查尚未开发的洞窟,回鹘文木活字、景教十字架、波斯银币、大量记载古代文明的文书逐一被发现,众多失落的宝物最终重现人间。


























彭老先生在莫高窟的保护过程中居功至伟













记录繁华 流芳千古




羌笛关山月,风急日色昏。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研究和整理使这两位年岁渐长的老人意识到,莫高窟终有一天会消逝,而只有跟上时代,用最先进的影像记录手段,才能让未来的无数后辈人有机会目睹莫高窟这一人类奇观。于是电影《千年莫高》和立体球幕《梦幻佛宫》应运而生,无数的游客得以在尽量避免莫高窟氧化风蚀的情况下,一窥千年莫高的壮美景象。



不仅如此,彭老先生和夫人一起带领专业的影像制作团队,用数字技术让莫高窟的“盛世美颜”永久留存,“数字敦煌”网站的建设被无数国内外学者誉为文物保护史上的奇迹。莫高窟的魅力第一次与互联网技术的神奇完美融合,让人们足不出户便可欣赏人类古代文明的珍稀古迹。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这一对耗尽心血的老人在勉力支撑。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蓦然回首 斯人已逝




胡笳声声,难唱心曲;风沙漫漫,不留岁月。当时光悄悄流走,记忆中那个站在黄土高坡上爱笑的老人却悄悄告别了我们。2017年7月29日,就在我们在敦煌拜访彭老先生的一年之后,那个对古代历史心心念念的老人,那位对妻子无限爱恋的丈夫,在夫人樊锦诗第一次为他登上央视《朗读者》节目不久之后,默然选择了离别。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人生得见彭老一面,胜过十年苦读。我仍然记得2016年向彭老敬茶时的情景,从彭老先生满是皱纹的脸上我读到的是对祖国考古事业的无限热忱,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而今日他竟天人永隔,撒手而去!彭老先生将青春献给了考古,将生命永远的留在了他挂念的莫高窟。这黄沙之间再找不见这莫高窟的伟大守护人,再看不见那个笑容和蔼的博学老人。那一枝门前的杏树,也再等不来将甜美的杏子与我们分享的老主人!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见过彭老以后,我想,彭老先生和他的夫人就是那春风,吹暖了这塞北的冬日寒雪,让莫高窟的旧日光彩如春花般怒放绚烂。



一生一人已然可赞,用尽一生守护千年古迹,我想只有一句话可概括:



世间尚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彭老,一路安好!






















































风险提示及版权声明:基金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以上部分图片为华商基金员工作品,敦煌莫高窟及彭老先生图片来源为敦煌研究院,版权归敦煌研究院所有,转载时请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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