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社会的另一张面孔

提到韩国,大家想到的可能是发达的经济,是领先世界的汽车和电子行业,是青春靓丽的演艺明星,是硕果累累的电影行业……

当然,以上都属实。

不过,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外衣之下,韩国社会还有另一张面孔。

韩国的街头有70岁还在开出租车的司机,有靠拾荒为生的孤寡老人,有乘坐地铁送快递的老人快递员……而且,这类人很多,他们的故事每天都在韩国街头上演着。

➣ 《人民网》曾报道一位67岁的韩国出租车司机。面对记者,已经开了15年出租的司机师傅说:“儿子还没娶媳妇,为了让孩子结婚,只好一直工作赚钱。最近因为经济不景气,工作越来越难找了,这个年龄还能让我继续开出租车,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他应该“感激”,因为适合老年人工作的岗位确实有限。

➣在韩国,65岁以上老人可以免费乘坐地铁。于是,这项优惠政策也被“机智”地利用起来。

《人民网》报道,韩国有快递公司专门雇佣65岁以上的老人为快递员,以老人携带包裹免费乘坐地铁的方式进行物流配送。报道中还提到一位69岁的老人快递员,他前几年得了癌症,手术成功休息一段时间后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老人说:“每天早上按时起床上班工作的日子让我有安全感。虽然是体力活,但每天只有4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并不是很累。非常感谢公司能接纳我这个年龄的老人。虽然工资不是很多,但可以减轻一些生活负担。”

韩国是汉文化圈内的国家,文化上和我们类似,崇尚儒家思想和孝道文化。在这样的国家中,六七十岁的老人本应在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可是,社会的老龄化太严重了,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继续忙碌。

罕见的跌破“人口防线”

如果上述报道中提到的只是个例,那么官方的数据就比较吓人了。

➣ 根据韩国统计厅的数据,2017年韩国20~29岁年龄段的经济活动人口为406.3万人,而60岁以上的经济活动人口数量达到了421万人,超过了年轻人。

这可能是我们当下很难想象的场景。60以上的银发老人竟然比20多岁的年轻人还多。

韩国进入“老龄社会”的速度比日本还要快。

8月底,韩国统计厅发布《2017年人口住宅总调查》,结果显示,2017年韩国65岁以上的人口比重超过了14%,进入“老龄社会”。

按照联合国的人口划分,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7%就是“老龄化社会”,超过14%为“老龄社会”,超过20%则为“超老龄社会”。

日本在1970年进入老龄化社会,在1994年进入老龄社会,用了24年。而韩国只用了17年。

➢ 而韩国行政安全部的数据也表达了他们对人口结构的担忧。根据《人民网》的报道,今年年初,韩国行政安全部发布消息称,2017年少儿(0~14岁)人口比重为13.1%,同时期的老人比重为14.2%。老人比重已经连续2年超过少儿人口比重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韩国人口结构的趋势看上去如此强势而不可逆转。

《参考消息》在9月20日发表了一篇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的文章。文章里说,2018年韩国的总和生育率跌到了0.9。

这意味着什么呢?

所谓“总和生育率”,就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女性在育龄期生育子女数量的平均值。

➣ 如果总和生育率长期低于2.2,那么这个国家的人口会逐年下降,甚至最后走向灭绝。而0.9的总和生育率是战争年代才有的水平,在和平年代,如此之低的总和生育率尚属首次。

➢ 总和生育率为1时被称作“人口防线”。《韩国日报》进行民调后发现,面对人口防线被突破,76.7%受访民众认为“0.9冲击是国家危机。”

国家人口灭绝为时尚早,但是老龄化的困扰已经摆在了韩国人的面前。

“人口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运”

18世纪法国社会学家孔德说,人口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运。

如果一个国家长期以来人口素质不高,或者人口年龄结构不合理,那么这个国家很有可能最终滑向破败。

韩国从1988年开始建立国民养老金计划(相当于我国的基本养老保险),到1994年才完成三支柱的建设,在发达国家中起步较晚。

超预期的老龄化速度更是增加了养老金给付的压力。这也是众多老人不得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的原因。

但是,老人重回岗位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 《中国新闻网》曾报道这样一个案例,2015年,韩国一位75岁高龄的出租车司机在马路上连续撞了数辆高档轿车和大型车,受损车辆修理费用超过5亿韩元。警方在调查了录像之后,认定事故原因是老龄驾驶员技术不熟练。

同时,报道中称,2010年到2014年这5年中,老龄驾驶员引发的交通事故比例逐年上升。2010年是5.6%,到了2014年已经达到了9.1%,也就是说,2014年所有的交通事故中,老龄驾驶员的比例已经占到了9.1%。

➣ 老龄化危机的触手已经伸向了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也包括学校。

今年大学开学季刚刚过去不久,韩国政府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新入学大学生人数为48.3万人,以此为基准,到2021年,高校生源缺口将达到5.6万人,到时或有38所私立大学因为没有生源而关门。韩国KBS电视台指出,从2000年开始,韩国已经有16所大学关门了。

学生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而对于韩国来说,这种“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 老龄化也带来了经济的萎靡。年轻人减少之后,投资和消费都会较少,从而导致内需萎缩,国家的经济活力也会下降。

而从年轻人自身的角度来说,年轻人需要照护大量的老年人口,负担加重,年轻人只能减少自己的开销,进而造成了消费的整体萎靡。

是老人拖累了韩国经济,还是韩国经济辜负了老人?这个问题太诛心了。

韩国老龄化现象的恶果已经全方位凸显。

又是熟悉的情景

如果对比一下我国和韩国经济发展和人口结构的变化历程,会发现一些惊人的相似点。

韩国以战后重振为起点,随后爆发婴儿潮,经济和人口增长都很迅猛。

➣ 随后,韩国在权衡利弊之后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80年代韩国提出“优育一个女儿比儿子好”“我们就生一胎吧!”“两胎也多”“一胎就可以满足”等口号,并将流产和绝育合法化,给接受绝育措施的独生子女家庭提供住房优惠。

➣ 但是过了不久,韩国察觉到了老龄化的苗头。1994年,韩国放弃计划生育,进入21世纪后更是转而开始鼓励生育。2005年,韩国政府颁布“低生育行动框架与人口政策”,鼓励生育政策正式启动。

至今,韩国已发布了五个“低生育与老龄化社会基本计划”。然而,该政策似乎没有起到拉升生育率的效果。

这些进程和我们国家十分相似。那么,我们的未来会走向哪里呢?

韩国是“先富后老”的典型国家,我们则是“未富先老”。社会的老龄化已经成为全民共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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