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橡树资本创始人霍华德•马克斯携《周期》中国首秀，鹏扬基金总经理杨爱斌作为四位特邀嘉宾之一，与之现场对话，就信贷周期、通胀及利率等话题进行探讨。
杨爱斌
尊敬的霍华德•马克斯先生，还有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首先我要感谢聪明投资者的邀请，提供这么宝贵的机会跟我的偶像对话，因为您撰写的《投资中最重要的事》让我受益终身。今天作为粉丝和您对话，倍感荣幸！
霍华德•马克斯
请对我客气些，不要问太严的问题。
杨爱斌
我想问债券投资人会非常关心的问题。霍华德经历了8次的牛市和8次的熊市，我1999年开始从事中国债券投资，到今年正好是20年，如果把周期的时间拉长一点来看，印象是大概在2002年，中国的债券十年期的利率是达到2.0%的位置。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中国加入了WTO，全球化的浪潮来了，一直到2017年的12月，中国十年期国债利率居然还维持在4%以上的水平。
在我从业的20年里，有15年是长周期的债券熊市，很长，但我很幸运存地存活下来了，今天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跟霍华德•马克斯先生对话。对中国十年期国债的利率是不是还可以重回2.0%，所有中国债券投资人在2016年探讨过这个问题，大家信心满满。当时十年期国债是2.6%的水平，只剩下60BP，债券投资人是不是要考虑转行当滴滴司机。
但没有想到，因为中国监管的原因，债券市场去杠杆很快又回到比较高的位置。今天我希望能从霍华德•马克斯先生这里得到答案，即看未来，我们的利率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2.0%。
先问第一个问题。我看了您的新书《周期》，里面最大的篇幅在讨论信贷周期，所以我想问您对信贷周期的看法，因为我们看到，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大家都在讨论去杠杆的问题。
如果把全世界所有的国家作为合并项来看，现在债务和GDP相比创了新高，总的利率水平大幅下降。未来的信贷周期会是在什么样的位置？我们这么多的债务，到底是通过通货膨胀把债务消除还是通过通货紧缩，痛苦的调整让债务周期回归正常？谢谢！
霍华德•马克斯
谢谢！你问了很多很难的问题。
我认为，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就是通胀。你问到了会不会通过很高的通胀解决问题，会不会有很高的债务，会不会通货紧缩，没有人可以回答。今天，美国十年期的国债利率是2.5%，在2005、2006、2007年，相似增长的情况下利率是6.5%。为什么今天是2.5%，当时是6.5%？我觉得没人能解释，没有很好的解释。当然也有几个原因，第一，世界央行压低了利率从而刺激经济。第二，钱太多了，人们太急于购买债券了，在人们着急购买的时候，价格就会下降，于是利率就会很低。
有很多国家信心非常负面，尤其是欧洲，经济增长前景非常糟糕，非常悲观。在欧洲，不会说“你给我多少利率借钱？”，他们会说，“帮我把这个钱存起来，我给你保管费。”在欧洲存钱的人拿的是负利率。就是说大家把钱存掉的时候是要给别人钱，因为他们对经济的未来太悲观了。
现在同时发生很多事情，会不会有高通胀或者是通缩，这个非常难以预测，我认为大通缩会和之前差不多。在过去两年，我们看到美联储想要加息，让利率接近正常水平，然后美联储就会有政策工具，这样如果碰到衰退，才有降息空间。但是市场给到压力，四季度市场特别弱，人们不希望央行加息，所以美联储退了一步说要做QT。美联储犹豫不决，不愿意加息，美国是世界上最强的经济体，其他的国家比美国弱，所以在未来也不会加息。
如果经济走弱的话，我觉得利率会进一步下降，央行会降息走出疲软，有可能你会看到2%。
杨爱斌
您认为现在的周期是棒球的第8局，一共才9局，周期对债券还是有利的。我想问第二个问题：您之前分享的备忘录用了很大篇幅讨论民粹主义的问题，左翼的民粹主义不知道如何做大蛋糕，右翼民粹主义不知道如何分配蛋糕，如果民粹主义一直发展下去，会不会导致过去全球经济蓬勃发展的最大变量——全球化变成所谓的去全球化？如果去全球化是一个趋势的话，对发达经济来说，资本和劳动者分配的关系会不会重新向劳动者倾斜？
去全球化意味着发达经济体资本的回报会下降，劳动者会分到大的蛋糕，劳动生产率会下降，通货膨胀水平上升，对发达经济体资本市场不利。但对发展中国家而言，劳动力成本将会停止上升，资本的边际回报会上升，也许对资本市场来说是有利的。反过来说，在过去全球化时代，中国等新兴市场劳动者的工资大幅度上涨，但是中国资本回报实际上是在下降的，所以股票市场，这么多年还在3000点以下波动，关于这个问题，想听听您的观点。
霍华德•马克斯
我认为美国的成功来自于资本主义，美国过去100年是世界上第一强国，并不是因为我们更好、更努力，是因为有了资本主义体制，资本主义是有激励机制的，能够让经济向前发展。
我在4月份的备忘录就讲到了中国，当时2月份见了芒格，他跟我说，70年代有更多的政策自由、更大自由市场，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不管你怎么称呼这些激励体制，这些是非常重要的。
但问题是资本主义并不适合所有的国家，包括美国和欧洲，在二战结束之后的50年，美国发展很好，在美国潮水大，所有的船都可以浮起来。但是现在的潮水已不能大到让所有的船都浮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贫富差距比过去更严重。资本的收益率更高，受过教育的劳动者收益更高。而对那些只是从事简单劳动分享的收益会特别低，这是我的第一个观点。
我认为全球化非常重要。有了全球化，每一个国家才能够发挥自己的优势，将自己的优势提供给世界，并从中获利。比如说我的国家很擅长拍电影，你的国家擅长生产手机，你生产了世界需要的所有手机，我们生产了电影，我们可以通过贸易，让双方获利。每个国家都做自己擅长的领域。
霍华德马克斯是谁？
橡树资本创始人，73岁。毕业于沃顿商学院，华尔街48年的投资经历。1995年联合创建橡树资本，管理规模1186亿美元。过去22年间，橡树资本的平均年化回报高达19%，与巴菲特掌管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过去50多年的业绩相当。
（来源：鹏扬基金的财富号 2019-05-09 09:19） [点击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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