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记者 吴清 记者 吴可仲 北京报道
民营能源巨头永泰能源（600157.SH）再一次债务违约了。
11月27日，上海清算所网站披露，当天是永泰能源2015年度第二期中期票据的付息兑付日。截至当日日终，上海清算所方面仍未收到永泰能源支付的付息兑付资金，暂无法代理发行人进行本期债券的付息兑付工作。
对此，永泰能源方面12月1日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坦言，主要是没钱，由于公司债务违约后没有新资金进账，造成债务的交叉违约。公司正在努力推进重整计划。
自2018年永泰能源出现流动性困难，陷入债务危机以来，已出现多笔债券违约，并触发公司在银行间市场存续的其他债券交叉违约。而截至11月22日，已有714家债权人向管理人申报债权（含担保债权），申报金额为497.82亿元。财报显示，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永泰能源负债总额782亿元，负债率达73.02%。
记者在调查采访中发现，近10多年来，永泰能源通过上市平台启动一系列资产并购与扩张，业务版图逐步扩展到煤炭、电力、石化仓储等能源板块。当这种高速扩张遇上信贷政策收紧，让永泰能源的债务高企问题浮出水面。永泰能源实控人、董事长王广西曾向媒体记者表示，永泰能源的快速扩张与风险集中暴露是经济从高速发展走向新常态的缩影。
按照之前计划，2020年永泰能源重整进入关键的冲刺阶段，力争年内完成。目前，距离年终已不足一个月时间，这个计划或大概率难以达成，可能又要延期了。
重整几经延期
记者注意到，11月17日永泰能源召开了第一次债权人会议，成立了永泰能源重整程序债权人委员会。据悉，永泰能源将于12月16日举行第二次债权人会议，讨论审议《债务重整计划之出资人权益调整方案》。
根据方案，永泰能源拟以现有总股本约124.26亿股为基数，按照每10股转增7.88股的比例实施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本，共计转增约97.92亿股股票。转增后，公司总股本将增至约222.18亿股。
据一位接近永泰能源的知情人士透露，永泰能源资产出售计划进展不大，公司更多把希望寄托在债转股这条路径上。受让本次转增股票的债权人，自受让转增股票之日起6个月内不减持其所持有的本次转增的永泰能源股票，目前永泰能源业绩表现还可以，部分债权人也觉得可以接受。
不过，在2018年债务危机发生后，永泰能源的债务重整方案计划就几经发布和调整，但一直未能有效解决当前的债务危机，旧的债务还未了结，新的债务又到期违约。
今年8月6日，豫煤矿机向山西省晋中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对永泰能源进行重整的申请，因永泰能源未能清偿对其欠付1246万元机电设备检修服务及工业品货物费用。
9月25日，法院正式受理了该公司的重整申请。9月28日，永泰能源股票停牌，实施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改为“*ST永泰”，重整完成后可申请撤销。
据王广西介绍，目前永泰能源主要以三种方式来化解债务危机：一是以合规合法的形式实施债转股，能极大地减轻债务规模；二是出售资产及时收回流动性；三是与金融机构协商对债务进行展期、降息。
债转股是化解债务危机的通用和主要方式，但出售资产无疑是最直接的方式。据悉，债务问题发生后，永泰能源当时就制定了238亿元的资产出售计划。今年3月初，永泰能源还公告了计划挂牌转让陕西亿华矿业70%股权，挂牌底价为75.4亿元。
不过截至目前依然未有实质性进展。王广西坦言，由于重整还未完成，不少资产处于被冻结、查封状态，虽然已有购买人表达意向，但进一步落地有难度。“部分意向购买人出价较低，对股东利益损害较大，我们希望能以公允的价格达成资产出售。”王广西表示。
快速扩张后遗症
永泰能源的债务危机最早可追溯回2018年，当年7月5日，永泰能源一笔短期融资券“17永泰能源CP004”未能按时兑付，构成实质违约，并触发了公司在银行间市场存续的其他债券交叉违约，导致陷入债务危机，主体评级及各债券评级也被多家机构下调至C级。
债务危机的集中爆发，首先源于永泰能源前些年不断的并购和高速扩张。
永泰能源最初是以煤炭资源起家。天眼查显示，永泰能源所属行业为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目前旗下依然控股着南山煤业等多家煤炭公司。记者注意到，2015年前，永泰能源在资本市场上还以单一煤炭主业示人。
2007年，永泰集团从中石化手中取得鲁润股份控制权，随后利用这一上市平台启动了一系列资产并购与转型，2015年后投资扩张进一步加速，业务版图也从最初的单一煤炭延伸至煤炭、电力、石化、物流、金融、医药等多个板块。
快速扩张的背后是债台高企。据Wind统计，自上市至债务危机爆发，永泰能源累计募资高达1228.53亿元。近几年永泰能源的资产负债率也一直处于70%以上的高位。
王广西表示，10年前公司的资产规模还很小，但10年间资产规模迅速扩张。然而，债务危机也在这个时候爆发。“公司在生产经营上没有问题，没有管控好负债规模和负债率是导致债券违约的主要原因。”王广西说。
债务危机爆发后，永泰能源也很快就开启了自救之路。
2018年8月，其母公司永泰集团曾与京能集团签署了《战略重组合作意向协议》，后者拟实现对前者的绝对控股。但一年后，永泰集团未能与京能集团订立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合作协议失效，京能集团重组永泰集团的事项终止。
同年8月23日，以国开行为主席行、中信银行为联席主席行的总行级债委会成立，以推进永泰能源债务重组工作。债委会于2019年7月19日通过了永泰能源债务重组初步方案。并于2019年12月30日对方案进行了优化，方案核心思路为“资产处置+债务重组”。
不过永泰能源的债务危机一直未能得到有效的解决。资产处置和重整进展都不太顺利。现在则寄希望于最新拟定包括债转股在内的重整方案。
债务危机如何破局？
现在资本市场和投资者最关心的是，永泰能源的重整能否完成及何时完成。
根据国家法律规定，一般公司的重整时间为6个月，到期后可延长3个月。永泰能源方面称，将在法律规定的期限内力争提早完成。
公告显示，永泰能源的重整后续计划包含债转股及存量债务延期清偿等措施，亦在同步推进资产处置工作以回收现金流。
永泰能源方面表示，重整完成后，将通过加强管理、降本增效等方式筹措资金以及引进战投等方式，积极参与行业整合及与主业相关的新产业发展。
记者了解到，永泰能源目前依然在推进一批在建项目建设，其中华兴电厂二台40万千瓦天然气联合供热机组计划于年底投运，南阳电厂第二台100万千瓦机组将于年底或明年初投运，丹阳华海二台10万千瓦的综合智慧能源项目已经开工建设，裕中电厂120万千瓦的供热项目年底向郑州供热，华兴电厂供热管网随着二期的建成将同步投运，同时周口电厂的供热规划正在推进。
对于新建大量项目是否会造成公司资金紧张并加剧债务危机，永泰能源方面向记者强调，这些项目都是之前规划投产的，债务危机后就没有新规划建设的项目。
王广西也表示，现在的市场与10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公司后续的发展会更加谨慎、步子迈得更稳健。
记者注意到，上述新建项目多涉及电力板块。永泰能源方面坦承，公司目前正由煤炭向电力板块转型转产。“电力板块营收目前已过半，按照证监会要求营收占50%以上就要相应转产。”永泰能源董秘办人士对记者表示。
上述知情人士告诉记者，新建项目从建设投产到生产运营，需要一个较长周期，短期内难以形成大的营利增长点。好在前些年投资的项目开始产生收益。
在2018年业绩增长陷入停滞后，2020年永泰能源重回增长通道。财报显示，永泰能源今年前三季度实现营收157.38亿元，同比增长2.97%；实现归母净利润1.98亿元，同比增长51.39%。不过公司的毛利率出现一定下滑，从2019年的29.56%下滑至今年三季度末的25.34%。
与同行相比，永泰能源表现并不突出。在电力行业的70家上市公司里，永泰能源的总市值和净资产分别排在第21和18位，但净利润、净利率、ROE分别排在第43、62、62位。
“永泰能源目前电力总装机容量1109万千瓦，算是国内中等电力企业规模，它的优势是自己有煤炭资源，能降低成本，但电力行业和经济形势关系密切，近些年电力行业产能过剩问题日渐突出，火电项目正逐步淘汰。”上述知情人士表示，永泰能源顺利完成重整的重要前提是，公司业务恢复并较快增长，但目前看依然存在诸多不确定性。
（编辑：吴可仲 校对：颜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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