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的腊八

作者：聂风

来源：风雪读书社

腊八节上午，消失两月有余的马云现身，做了一次视频连线。萎靡数月的阿里港股骤然而起，午后涨幅扩大至10.31%。

虽然明里暗里，冥冥中或者潜意识，他都在和他的帝国做着切割，然而切割又谈何容易。

两者关系更像他给金庸的挽联：一人江湖，江湖一人。

他现身的名目是乡村教师公益。因为疫情，活动改为“云”会面。

视频中，他正襟危坐，双手交叠，虽然话语从容，但少了往日的挥斥方遒，更像在表明心迹。

谈话间，他两个拇指一直交替按压，脑门油光可鉴，犹如镜照。

腊八节，是最有烟火气的节日，旧时百姓人家攒些豆子，寒冬中寻点暖意。

这天不敬神，碗里只有人间。   01

马云参加的活动名为“马云乡村教师奖颁奖典礼”，已经持续办了五年，过往都在线下，地点在海南三亚。

2015年9月，活动启动，马云用15分钟演讲表明初衷。那次演讲也是脱稿。

演讲中，他说人生最大遗憾是他师范毕业却只做了六年老师，心下内疚，因而回报。

活动每年选拔100名教师，每位奖励10万元奖金，并提供培训发展机会。马云强调，每年这1000万不是阿里出的，是他自掏腰包。

2016年，第一届颁奖典礼上，他给自己一个封号“中国的乃至全世界的乡村教师的代言人”。

此前，他的微博还叫“大自然保护协会-马云”，思考的还是2012有没有船票，以及能否老死在蓝天横行的白昼，或者繁星肆虐的夜晚。

那个腊八之后，他的微博名变为“乡村教师代言人-马云”。

2017年，第二届颁奖典礼，依旧在三亚，到场明星更多。

汪峰、李连杰、那英、韩红，以及日后他说不熟的赵薇，悉数到场。在当夜，马云人生第一次演小品，搭档宋小宝。

宋小宝戴着经典绒线帽，把首富们调侃个遍，比如马云高考数学得了1分，许家印发家靠偷猪圈图纸。王健林从小就爱设小目标，但设来设去也不及格。

马云戴着圆框眼镜，微笑看着宋小宝调侃，气场很强，毕竟这是他的主场。

那些年初冬，三亚很热，阳光很好，大块大块的海浪奔涌起伏，看久了就会微醺。

马云对采访他的记者说了个概念：低调慈善，高调公益。   02

2018年秋天，《纽约时报》传出风声，马云即将辞职。

辞职日设在9月10日，教师节，也是马云生日。选择这一天，还有另外一重含义：前中国首富的退休身份将是老师。

对于传言，阿里先是否认，继而回应“马云天天都在做老师”。最终，迷雾散去，传言落地：马云辞去阿里董事局主席职务，投身慈善教育事业。

此前接受彭博社采访时，马云说：

“我想有一天，不久后，我会回去教书。我觉得这件事和做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相比，我能干得好得多。”

当然，流传更广的是另外一句：

“我能从比尔盖茨那儿学到许多。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富有，但有一件事我能做得更好，就是早一点退休。”

比尔盖茨退休时58岁，而马云退休时54岁，一个任何人此前都不信的退休年龄。

要知道，就在退休前一年，马云还拍了《功守道》，高手如掌中面团，武林像自家菜地。

那时，看不出老，更看不出退。

即便外界不信，马云还是耐心解释，退休的事已筹划了十年，原定时间是2005年。

“2005年和eBay的竞争在火热的状态，那时候回去做老师是不负责任的，于是想想再过几年吧。”

到了2009年，当老师心愿再次耽搁，马云说这次是因没接班人，“整个阿里没有接班体系，任何人来担当这个公司都有点难”。

2013年，5月10日，淘宝十周年庆典上，马云宣布卸任阿里巴巴集团CEO。他说“从今天晚上12点以后，我将不是CEO”，说话时单膝下跪，一度失声哽咽。

2017年，他再谈退休，“我不想死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会退休，我会死在海滩上。”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此多了别样惨烈，那年马云抽身而退，但依旧是江湖主角。

几个月后，2019年的腊八，他再次现身三亚。

演讲中，他说：我高中时希望早上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中午在伦敦，晚饭在巴黎。今天做到了，但我觉得特别累。

03

……

2011年，他还不是乡村教师代言人，叫他爸爸人还不多。

他写了条微博，教朋友怎么求佛：

1、刮风下雨天去。人少，菩萨有空和你私聊。

2、去小庙破庙。那里的菩萨“行政级别”相同且更乐于助人。

3、真心默念“菩萨，求您的人太多，别太忙。怎么开心怎么来，您快乐我才快乐”一个字别提自己。菩萨会想：哟~这小子与众不同！

他说：其实你求的那点破事，进庙前菩萨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