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翔腾达(SZ002408)$  

本周股市连跌三天了,管理层出了一个又一个“利好”,手续费降了,印花税打对折了,减持受到控制了,量化交易也限制了,违规减持被重罚了甚至抓人了,最新“大利好”说要强化现金分红制度。回看这一两个月,为了股市的活跃,管理层不可谓不卖力,甚至连100+1、适当延长交易时间的招儿都在考虑了,可股市就是不买账,还是没能涨起来,成交量越来越少,每天四千多家下跌,指数在3100点附近苦苦挣扎。什么原因?

一、市场功能定位不清晰。

继有A股市场以来,过于强调融资功能,而忽视了投资功能,忽视对投资者的高质量回报。短短三十年,A股股票总数突破了5100家,总市值突破了80万亿元(这还是经历了2022年以来持续震荡下跌、多数股票跌得面目全非的情况),特别是2016年以来的几年更是突飞猛进,IPO数量近2400家,几乎是前面20多年的总和。在此背景下,每年IPO要从股市抽血上千亿元,再加上每年增发、可转债等再融资数千亿元,A股哪堪重负?

二、股权结构设置不合理。

A股公司IPO时股权结构设置非常奇特,一般发行后4亿股以下的公司,发行前大小非股东持股最高可达75%,4亿股以上的公司,发行前大小非股东持股最高可达到90%,如果是H回A或AH同时上市,那A股的新发行股份占总股本比例更低。这样的股权结构,带来的弊端有:

一方面是在相同的总市值(所谓的估值)和融资额下可减少新发行股份数量,尽可能提高发行价造成股价虚高,又最大化地保护了发行前股东的权益不被稀释。而发行前的股份,除了半路入股(所谓的XX轮融资)的创投基金、私募股权投资企业等之外,基本上都是所谓的原始股,是在公司设立时按1股1元计算的股份,经过历年的分红送股,很多的成本已经是负数了。发行上市后,只要经过12个月至36个月就可以解除限制进入二级市场流通。随着所有制的多元化,现在个人控股企业已成为IPO公司的绝对多数。通过IPO原始股一下子溢价几十倍数百倍,如此暴利之下,有多少大股东还有心思好好经营上市公司?而且,即使减持一半甚至更多股份,也不影响对上市公司的控制地位,仍能享受控制公司的各种隐形好处。所以,即使在最严减持新规下,仍有顶风作案的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大股东们随手一抛,市场就会消失几个亿、几十个亿的流动资金,据相关数据,这些年A股大小非减持抽血每年达到数千亿元。

另一方面基于“同股同权”规则,持股成本差异巨大的大小股东却要同股同权,无论在公司治理还是分红上,大股东都是几乎零成本却享受了绝大部分的权益。最近又在要强化现金分红,还有提议将大股东减持与上市公司累计现金分红金额持钩,殊不知,累计的现金分红进入社会公众股东的又有多少呢?大股东完全能够一面笑纳了上市公司的分红,转身就去减持了。

此外,这样的股权结构还造成上市公司治理方面大股东一股独大,失去制约,关联交易、资金占用等损害上市公司利益安全累见不鲜。

三、管理理念上的问题。

很多制度设计都是从遏制炒作出发。例如:为了防止炒作,允许IPO时所谓的战略配售的限售股出借用于融券,上千万的网上投资者攒市值申购新股,一年到头有几人能中签个500股?有渠道的“投资者”倒好,轻轻松松拿到新股的大量券源,但普通个人投资者和普通机构却融不到这种券;而由于畸形的股权结构加上注册制后所谓的市场化定价,IPO发行价越来越高,拿到新股的融券,几乎等于吃定了暴利。这种打着遏制新股炒作的“制度创新”,不但让限售股成了非限售股还能收取高额“利息”,更成了垄断融券券源者“合规”赚取暴利的帮凶。近期沸沸扬扬的金帝股份限售股转融券事件就是这么来的,实际上金帝股份不算最狠的,更狠的是9月8日上市的中巨芯,网上流通股2.6亿多股,战略配售8754万股,为流通股的三分之一左右,上市即全部用于出借,截至9月19日已融券卖出近1500万股。我因为限售不能卖,借给你了你就可以去卖,你赚暴利,我拿高利息,就二级市场投资者当了冤大头。

还有广受诟病的,所谓为了打击炒作,连续大涨会停牌,而持续大跌却无人问津。所以,30年来,A股就一直在“上涨打压-半死不活-救市”间循环往复。如今公司数量越来越多,总市值越来越庞大,半死不活了,天天喊话,出点不对症的所谓利好,一时半会儿有什么用呢?

还有,为了形象,时不时拉一下权重股,让指数好看一下,指数红、90%个股跌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殊不知,90%个股跌,没有赚钱效应的市场,怎么吸引人投资?

四、机构投资者队伍还不成熟。

五、配套制度方面的问题。

如这些年来一直强调的现金分红,首先在同股同权的原则下,由于股权结构问题,分红绝大部分还是被大股东拿走了,而对广大中小个人投资者而言,分红不但股价要除权除息,卖出时还要征收10%或20%的股息红利税,这就造成现金分红越多,普通投资者损失就越多。

又如经常说的退市制度,长期经营不善或严重违法违规、低于面值等原因强制退市确实应该,但最终埋单的不还是普通的二级市场投资者吗?是不是要建立配套的对二级市场投资者的赔偿机制呢?

再如量化交易,明知A股最大的国情是散户化特征明显,却开放量化交易,看看天天盘面,稍有一点起色,立即被空方无情打压,要说量化对市场没有负面影响,鬼才信。量化交易没有盛行之前,A股多数个股还能看看技术图形,看看趋势,现在还有多少个股能有趋势性行情?

所以,一个以融资为目的不断抽血的市场,一个减持无底线汩汩失血的市场,一个不重视对投资者回报的市场,一个不能真正做到“三公”的市场,怎么会有像样的牛市行情?能维持这么多年待在3000点左右,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都快绷不住了。

那么,A股的出路在哪?就是针对广大投资者诟病的问题,拿出诚意去尽快解决,而不是一句“符合现行监管规定”了事。

首先是彻底扭转指导思想,转变监管理念,变融资市为投资市,把监管的主要精力转向打击真正的违法违规,不要总担心涨太多了风险大。

其次要解决一股独大的问题,要让发行前一文不值的股份缩股,如按照发行前股份除以发行价与持股成本(最起码是发行前每股净资产)的倍数进行缩股,让新老股东至少在成本上相对在同一起跑线上,真正同股同权;如果不缩股,那大股东的持股就不能在二级市场流通交易,只能安心享受分红或者在其他股权市场转让,转让后仍为非流通股。今后IPO公司大股东应该在以上方案中二选一,要么按现行股权设置,上市后拿分红,但永远不得到二级市场减持流通;要么缩股并锁定至少一年后才有权解除限售,且减持时要与分红、企业盈亏状况等挂钩,亏损及业绩下滑年度后一年内不得减持。

三是加强配套制度建设,比如分红不应除权除息,免征股息红利税(本身就是上市公司税后利润进行的分红,再征税有重复征税嫌疑)。比如,退市股票要追责上市公司及其大股东,对投资者进行赔偿。强化量化交易监管,收紧量化交易规模。废除限售股出借用于融券的不合理政策。制度性红利要适当向散户投资者倾斜。等等等等。

四是真正壮大并做优机构投资者队伍,不要只想着股票的“中特估”,投资者队伍方面也要考虑中国特色,公募基金管理人收益不能仅靠赚取资产管理费躺赢,要与基金盈亏业绩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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