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ST吉药(SZ300108)$      正值春季，我从省城回乡看望一年多未见面的父亲，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回去前并没有电话告知。近几年，父亲一人生活，我内心感受到他的孤独。所以，特意多请了假期，以便多陪他些日子。

         坐了近七小时绿皮火车，感觉身子有一些疲惫，下了火车后要翻越两座山头，再走约三小时山路才可到家。虽辛苦但心中欣喜，因为即将见到父亲。自念头生出想回家那一刻起，脑海里时时闪现父亲身影……

        父亲一直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父亲并没有上过学，戴眼镜是因为年轻时工作不小心眼睛受伤，之后便出现近视和散光，视物清晰度大不如从前，这才不得不佩戴眼镜。

        我父亲年轻时相貌很英俊，高高的个子，微微瓜子脸型，一双有神大眼睛，似画了唇线的口型不大不小，尤其高挺的鼻梁显得脸型更是俊朗。

       下午三点，我弯过最后一道山梁，远远望见村子静静躺在山洼里。山里太阳落得早，家家户户烟囱冒着缕缕炊烟，在斜阳映照下不紧不慢向空中升腾着，余光中轻烟薄雾仿佛细细纱幔，把村庄与这里一切紧紧包裹着，半边天连同山脚下林子变得越加模糊，远望像极了水墨画中的仙境。我知道现在是做晚饭时间。因为村里人有吃两餐习惯。我思想着，此时父亲也许正在厨房忙碌，便加快了脚步。 

        父亲住在村子最西边，要经所有人家才可以走到。说是村庄，其实也只有散落的几十户人家。年轻人耐不住山里寂寞生活，大多已去繁华都市探寻梦中美好了。

        村口除了几个不相识孩童蹦跳玩耍外，再无他人。村庄出奇安宁，让人感到丝丝忧伤，只是偶尔传来几声q叫。 

        院子铁门并没有锁，房门也虚掩着，我想悄悄看看父亲在做什么？便慢慢推开房门，可房门还是“吱呀”发出了声响。以为父亲一定会用浓浓乡音问道“谁呀？”于是我顿了下脚步。片刻，竟无任何声响，可我还是蹑手蹑脚走进房间。

        靠近墙边的床上散落着纸笔和一些杂物，茶几上杯中依然是父亲喜欢喝的浓浓茶水，颜色已近暗红，我触摸杯体感到冰凉。厨房灶台上仅有半个已经干黄的红薯和一小碟泡辣椒。房间内有些凌乱。父亲并不在，但我知道去哪里可以看见他。

        出了院门往南走大约十分钟路程，越过一片被竹林遮挡的小山包，眼前是一片平整山坳。

        我远远看见父亲一人在地里一锹锹翻着土地，每挖一下便将铁锹翻转过来，用背部把泥土拍打粉碎。翻过的土地黑亮又平整，已有好大一片，散发出泥土与青草混合的味道。几只山雀跟在父亲身边，随着铁锹扬起便喳喳叫着飞离地面，然后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争抢着落在翻过的土地上警觉抢食着。

       父亲自顾忙着，一会儿弯下腰从泥土中捡拾起什么，看了看便扔到一旁，又继续重复相同动作。也许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并没有看到我。

        我慢慢停下脚步，心想，就在这静静看着他吧。我坐在父亲搭建的“竹棚”旁边。曾听他说起这小小棚子，累的时候可以歇息，也为遮挡风雨。我一支接一支吸着香烟，默默看着父亲，想着过往的事。

        时间就这样静静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数看地上烟头已有十余只。抬头猛然看到父亲望向我这边，我知道距离太远，他眼睛又不好看不清楚，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忙起身想喊一声，爸爸是我。只见父亲对我大声说道：“小啊，是你回来了。”便将铁锹用力踩一下，那铁锹直直立在了地上，迈着已不灵巧的步子快速向我跑来。

        父亲与我越来越近，我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只听父亲说：“小慧来了吗……”天色就这样渐渐暗了下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