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7日,湖北省药械集中采购服务平台网站发布了山东威高骨科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威高骨科”,688161.SH)的致歉声明,主要原因是其在2023年第二季度涉及医药商业贿赂案件。

 

致歉声明中称“近期,湖北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湖北省政府采购中心) 发布了有关企业《关于医药价格和招采失信行为等级评定结果的告知函》,我公司高度重视,及时按《国家医疗保障局关于建立医药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制度的指导意见》等文件的有关要求进行了回应和修复。对于此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我公司深表歉意。”

 

发表声明的威高骨科并非无名小卒,作为国内知名的骨科高值医用耗材上市企业,截至2024年1月24日,其市值为133.6亿元。

 

但是如果细查威高骨科的底细,就会发现其早就是商业贿赂的惯犯了。

 

多次转移阵地谋求上市 手段百出仍一波三折

 

资料显示,成立于2005年4月6日的威高骨科原是威高股份(1066.HK)旗下公司,在2015年3月,威高股份公告称,已于2015年1月21日获港交所确认,可以进行分拆旗下威高骨科于港交所主板作独立上市。而威高骨科已于2月18日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请。不过,这一计划很快流产。

 

当年3月11日,威高股份公布,就有关计划分拆威高骨科上市一事,因考虑到当前的市场状况,决定不继续在联交所进行分拆,但不排除将威高骨科出售予A股上市公司。

 

第一波登录港交所的尝试宣告失败,无所谓,港股韭菜太少,正好转换目标奔向内地大A这片热土。

 

2016年,A股上市公司恒基达鑫(002492.SZ)于当年6月14日晚间发布公告,拟以置出资产与威高物流、威高股份合计持有的威高骨科81%股份中等值部分进行置换。交易完成后,恒基达鑫将持有威高骨科100%股权。

 

这回我换个马甲你总不认识我了吧!

 

但这一借壳计划也于2017年3月 31 日宣告终止,相关内部股权调整被终止,股份被退回。

 

小样儿,换个马甲照样认识你!

 

处心积虑谋划的借壳上市计划也宣告失败,可是望着A股遍地流淌的热钱,威高骨科还是不死心,这次他们把目光聚焦在了主板之外的科创板。

 

2020年6月9日,威高骨科披露辅导工作总结报告,确定上市板块为科创板。

 

2020年6月11日,威高骨科向上海证券交易所提交建议于科创板上市的申请,广发证券作为上市辅导机构,但是后来因广发证券被被中国证监会依法采取限制业务活动、责令停业整顿、指定其他机构托管或者接管等监管措施尚未解除,威高骨科一度被中止审核。此后威高骨科辅导机构更换为华泰联合证券。

 

2021年6月30日,威高骨科终于在上交所科创板挂牌上市,上市首日开盘,威高股价强势上涨,开盘价119.00元/股,较发行价36.22元/股上涨228.55%。

 

涉嫌商业贿赂劣迹斑斑 轻视研发重赏销售引人遐想

 

前文说到此次威高骨科因涉嫌医药商业贿赂而出面致歉,可能有些朋友会觉得这公司知错就改,态度还不错。然而各方数据显示,威高骨科根本就是涉嫌商业贿赂的常客,甚至商业贿赂已经成为公司销售部门致胜法宝。

 

回溯历史,有关威高骨科商业贿赂的案例数不胜数。虽然百度改版目前已不再显示关键词搜索结果总数,但即使在市场占有率较低的搜狗上随便一搜“威高骨科商业贿赂”的关键词也有超过1万个结果。

 

 

图源:搜狗搜索

 

如果说搜索引擎结果不算什么,那么中国裁判文书网的相关判罚就是实锤了。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2015)晋刑初字第1850号公告显示,晋江市人民检察院以晋检诉刑诉(2015)1365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原任晋江市医院副院长姚某犯受贿罪,于2015年5月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

 

审判资料显示,2013年年底,被告人姚某在晋江市电力大厦对面的公交站,收受张某为取得对山东威高骨科材料有限公司在医院采购骨科耗材时的关照而贿送的现金人民币20000元。证人张某证言,证实为了把公司的骨科耗材产品打入晋江市医院,其送给分管医疗设备的副院长姚某现金20000元,后医院有采购公司的产品。

 

图源:中国裁判文书网

 

2017年,江苏省宝应县法院发布的刑事判决书显示,2010~2016年,骨科耗材供应商栾某,以扬州金和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泰州祥盛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江苏润平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名义,向江苏宝应县人民医院的9名骨科医生及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2名骨科医生进行行贿,行贿数额合计人民币219.8万余元。

 

栾某销售的正是威高骨科的产品。他在证词中表示,给相关医生送钱,是行业潜规则,其他经销商都按一定比例送钱,自己也只好送钱给医生,希望他们多用自己的骨科产品。事后,栾某会把骨科耗材业务量的12~20%,作为捐赠款给涉案医院,再将业务量的18~30%,给涉案医生当好处费。

 

 

图源:中国裁判文书网

 

尽管威高骨科不承认张某、栾某为己方骨科销售人员,也否认受益于对方的行为,但是内心那点小九九早就在当初的招股说明书中暴露无遗。

 

招股说明书中,威高骨科明确表示,因所属行业特点,发行人不能完全控制其员工个人与医疗机构、医生及患者之间的互动。

 

图源:威高骨科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招股说明书

 

也就是说,对于商业贿赂风险,我威高骨科也是没有办法完全控制的。翻译过来就是,如果公司受益于销售们用商业贿赂铺成的通天梯那是他们有自我奉献精神,但如果事情被捅出去销售吃官司了那也和公司无关,网友们你们不要乱讲啊,我威高骨科是清白的!

 

好好好,就算这些商业贿赂都是销售们阳奉阴违背着你威高骨科做的,但是作为一家科创板公司,招股书显示,2019年,号称高科技企业的威高骨科的研发投入占比不到5%;相比之下公司销售费用率超过40%,公司在销售上花掉的钱,高达6亿元,为公司研发投入的是近10倍。

 

图源:威高骨科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招股说明书

 

 

招股说明书同样显示,2017年至2019年间,公司销售人均奖金一路攀升,2019年直接达到了73.84万元,这直接导致上交所要求威高骨科披露各年期在册销售员工数量、各年现金发放销售奖金的人员数量,担心并质疑威高骨科存在通过现金发放直接给付到利益相关方或进行商业贿赂的情形。

 

 

图源:威高骨科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招股说明书

 

与销售人员高企的奖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20年233名研发人员职工薪酬一共为3073.35万元,平均下来一人年薪仅为13万。

 

再来看股价,回首威高骨科千方百计登录科创板后的股价表现,只能说出道即巅峰,从2021年6月底上市时的428亿跌到如今的133亿,跌幅将近70%。1月24日,威高骨科股价盘中最低触及32.08元,连续3日创历史新低。截至1月24日,威高骨科最近一年累计跌幅达46.61%。



 

图源:同花顺iFinD

 

股价方面,2023年三季报显示,威高骨科2023年前三季度业绩大幅下滑,实现营业收入共10.83亿元,同比下降29.99%;实现利润总额1.43亿元,同比下降74.55%,实现归母净利润1.22亿元,同比下降74.82%。

图源:山东威高骨科材料股份有限公司2023年第三季度报告

 

这家当初号称在骨科植入医疗器械领域的整体市场份额位居国内厂商第一,全行业第五的医疗公司未来又将用何种方式挽回颓势呢,希望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医药商业贿赂来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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