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多之前，春兴精工（002547）把旗下部分资产作价4.5亿元转让给实际控制人孙洁晓控制的另一家公司，结果其2023年年报显示，这笔巨款尚有约4.43亿元没有收回。
5月26日晚，深交所向春兴精工下发了“关于对公司2023年年报的问询函”，要求春兴精工“说明公司董事会及管理层在维护公司利益方面是否已勤勉尽责”等。
按照此前的公告，债务人曾承诺“以部分现金、孙洁晓家族持有的威马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威马控股’）部分股权，以及其名下房产等资产”来偿还欠款，但是威马控股进入预重整的消息让春兴精工何时能够收回这笔巨额账款，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带强调事项”的年报
资料显示，春兴精工成立于2001年，并于2011年2月在深交所挂牌上市，公司目前已经布局“移动通信+汽车零部件”两块领域，主要从事通信系统设备、汽车零部件等精密铝合金结构件的研发、生产和销售及其他相关业务，实际控制人是孙洁晓。
但是，春兴精工上市第二年，即2012年就出现业绩亏损。Wind数据显示，2011-2023年的13年间，春兴精工的归母净利润亏损过6年，扣非归母净利润亏损过7年，其中2019年至2023年连续亏损5年。
更严重的是，审计机构连续4年对春兴精工的年报出具了“带强调事项段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原因就是上述那笔逾4亿元的账款没有收回。
事情还需追溯到五年多之前，即2018年12 月，春兴精工将所持惠州市泽宏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惠州泽宏”）100%股权以及 CALIENT Technologies, Inc.（以下简称“CALIENT”）25.5%股权转让给实际控制人孙洁晓控制的苏州工业园区卡恩联特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苏州卡恩联特”），股权转让价格分别为1.20亿元和3.2965亿元，交易对价合计约4.50亿元。
按照当时协议约定，上述股权转让款的首期支付为10%，余款90%及相应利息费用由苏州卡恩联特在交割日36个月内付清，孙洁晓提供连带责任保证。
此外，惠州泽宏彼时还欠春兴精工往来款合计7031.95万元，按照承诺应由苏州卡恩联特促成惠州泽宏在18个月之内付清，苏州卡恩联特对往来款及逾期利息承担连带责任保证。
也就是说，约4.50亿元的股权转让款最迟的付清时间应该是2021年12月，所欠的7031.95万元往来款最迟的付清时间应该是2020年6月。
但是，在收到首期股权转让款之后，春兴精工迟迟未能收到全部款项。
春兴精工先后于2021年12月和2022年12月两次召开股东大会延长上述款项的支付期限至2023年12月31日。
对此，苏亚金诚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为春兴精工2023年年报出具了带强调事项段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春兴精工董事会表示“是客观存在的，其在公司2023年度审计报告中增加强调事项段是为了提醒审计报告使用者关注有关内容，董事会对此予以理解和认可。”
但是，“理解和认可”并不能变成现金归还上市公司，债务人所欠的逾4亿元款项何时能够归还呢？
多次调整的还款方案
为了索要股权转让款，春兴精工曾与实控人孙洁晓多次协商。
2021年12月，春兴精工发布《关于调整股权转让金支付期限的议案》，同意延长上述股权转让金及利息支付期限至原定支付期限届满之日后一年内履行，即2022年12月28日前履行。孙洁晓拟使用其可支配资产抵偿剩余未支付的股权转让款本金及相关款项。涉及资产包括：1、上海农乐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900万份额股份；2、坐落于上海市长宁区天山支路160号1层027室等（沪房地长字（2009）第011712号）、160号2层141室等（沪房地长字（2009）第011711号）及168号3层153室等（沪房地长字（2009）第011714号）房产，总体建筑面积为2983.39平方米；3、武定县云冶锦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云冶锦源矿业”）100%股权。
谁曾想，一年之后，即2022年12月，上述股权款偿还方案再度调整。债务人苏州卡恩联特、孙洁晓拟以部分现金、孙洁晓家族持有的威马控股部分股权，以及其名下房产等资产，力争在2023年6月30日前清偿本次债务的股权转让款本金部分约3.9465亿元；剩余业务往来欠款8095.31万元，将通过质押相应金额的威马控股股权给公司等保障措施，确保在2023年12月31日前支付完毕。
具体的剩余股权转让款偿还方式是：1、苏州卡恩联特将其持有的北京卡恩联特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卡恩联特”）（其唯一资产为 SSS ZNTO FLS Limited 所持有的威马控股3.2659%股权）的81.88%股权作价3.1亿元抵偿给上市公司；2、实际控制人孙洁晓将其位于上海市长宁区天山支路160号相关房产，总建筑面积为2983.39平方米，作价5274万元抵偿给上市公司；3、孙炎午（孙洁晓之子）将其持有的北京卡恩联特18.12%股份质押给上市公司，作为业务往来欠款8095.31万元的担保措施，并在2023年12月31日之前进行清偿。
上述股权及房产合计作价3.6274亿元转让给春兴精工，一旦上述转让完成后，苏州卡恩联特股权转让款全部支付完毕。
结果，截至2023年12月31日，苏州卡恩联特及关联方孙洁晓实际已支付股权转让款为8820万元，尚欠春兴精工相应的股权转让款3.6145亿元；春兴精工应收惠州泽宏往来款余额8147.92万元。两笔款项合计约4.43亿元，卡恩联特及孙洁晓未能向上市公司全额支付上述款项。
春兴精工2023年年报显示，上述4.43亿元已累计计提坏账准备3.91亿元，账面价值5208.50万元，报告期和上期分别确认信用减值损失1.06亿元、2.05亿元。
深交所2024年5月26日晚的问询函中就要求春兴精工“结合前述应收款项预期信用损失的确定依据及计算过程，说明坏账准备的计提是否充分，并结合报告期末及以前年度考虑因素的变化，说明是否存在通过减值计提跨期调节利润的情形。”
过去几年，深交所已经多次向春兴精工下发问询函，要求说明上述款项的还款进展。在此前的一份公告中，春兴精工称，“孙洁晓可支配的云冶锦源矿业股权已与买家签署转让合同，扣除相关应付款项后预计净收2500万元，待办理完毕新的采矿许可证后收款用以偿付上市公司；孙洁晓持有的位于苏州及上海的房产已挂卖但尚未变现，持有的威马控股股权因威马控股于2023年10月进入预重整尚未变现。另外，上市公司亦在持续梳理孙洁晓个人资产，推进其他资产的变现工作。”
因此，在5月26日晚的问询函中，深交所要求春兴精工“（1）说明截至回函日前述锦源矿业股权转让、房产挂卖、威马控股重整的最新进展，是否已变现并用以偿付你公司部分债权，若否，说明前次回函至今无实质进展的原因及合理性”，以及“（2）说明你公司前次回函至今梳理孙洁晓个人资产、推进其他资产变现已采取的措施, 并结合对第（1）问的回复，说明公司董事会及管理层在维护公司利益方面是否已勤勉尽责。”
值得注意的是，孙洁晓2023年12月因犯内幕交易罪，被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十万元”。何时能够收回上述4.43亿元，孙洁晓究竟还有多少资产能够偿债，春兴精工目前尚没有披露明确的还款时间表。
5月27日上午，春兴精工的股价直接以2.92元低开，低开跌幅达到9.88%，截至下午收盘春兴精工以下跌4.01%报收3.11元，公司市值跌至约35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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