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效应明显,创业者要“凿”一条新的路。
来源 | 自象限作者 | 罗 辑 出品 | 投资人说(touzirenshuo)
1998,第一个被广泛认可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问世;
9年之后,乔布斯对着台下一脸迷茫的观众讲着这是“ios系统”;
10年之后,Android系统才正式出现,那时距离移动互联网应用大爆发,还有两年的空档。
真正属于移动互联网的颠覆式应用,快手、美团创办于2011年、滴滴创办于2012年、字节跳动创办于2016年....
参考此前的发展脉络就会发现,当底层完成革新之后,新的应用才会随之涌现。
而之所以我们能记住上述几个名字,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他们并没有被大厂“吃掉”。
无论是百团大战、网约车大战、共享单车大战,每当新的应用机会出现,拥有着绝对资源优势的巨头们,总会想来分一杯羹,或者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当我们把目光拉回到当下的AI创业热潮就会发现,上述两座大山同时存在:
一是底层大模型的技术能力还未到真正可用的程度;
二是巨头们目光敏锐身手矫捷,在一切有可能的地点插上自己的小旗。
这让创业者们喘不过气。
据IT桔子数据显示,2022年后,整个中国人工智能行业共计1780笔融资,涵盖了人工智能的多个子行业;
其中AI通用应用层占比32.4%,但多处于种子轮和天使轮的早期。
同时我们对比了近几年的的整体情况:
2024年上半年融资笔数为307笔,2023年上半年融资笔数为335笔,今年上半年的融资金额变得更高,但获得融资的公司开始变少,资本开始向头部聚集。
“上一轮融资的钱差不多到明年就花完了,新的融资没有落定,但投资人对商业化的追踪已越来越紧迫。”
在一场大模型创业者的小型交流会上,到场的创业者脸上都挂着毫不掩饰的焦虑。
上周刚刚过去的WAIC中,展览馆二层是创业者组成的Future 100展区,场景都过于细分和垂直,一位做厨师GPT的创业者告诉我们:
“以前我们说做OpenAI不做的,现在升级了,大厂能做的我们都没什么机会,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创业者们,在了过去和未来的夹缝当中,两头为难。
01
大 厂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李彦宏曾经讲过一个观点:大公司只能做小迭代,小公司才能做大创新。
但当下这个阶段,似乎完全相反。
6月科技圈有两件我们认为比较重要的事件:
一是苹果在WWDC上发布了Apple Intelligence,通过在系统层面集成大模型的能力,让Siri可以联动多个APP来帮用户快速完成一些工作。
这本来并不颠覆,毕竟华为在去年就开始将AI能力集成在了鸿蒙系统里。
但考虑到苹果拥有全球最大的软件生态,以及Apple Intelligence支持第三方开发的App的能力调用。
也就是说,开发者开发出来的应用只要打通苹果的能力,即可通过Apple Intelligence来获得用户。
这意味着,OpenAI想做独立于系统之外的GPT Store的梦想,最终还是由苹果率先实现了。
另一件事则是快手内测并全面开放了视频生成模型「可灵」。
我们经过测试和询问了多位影视从业者后得到的结论是:
目前「可灵」在清晰度和一致性上的表现是最好的也是真正可用的产品。
目前,快手并没有公开「可灵」的训练过程,但业内推断或许与它多年深耕短视频内容生态有着分割不开的关系。
类似的例子也发生在讯飞「星火」上。
在六月的高考季,用大模型们也接受了集中大考。
不少海淀妈妈通过「星火」给考生押题、当家教以及日常做基础的辅助。
一位家长反馈到:
“理科题经常有画图或者公式,星火可以拍照精准识题,再给出解题过程,这一个小细节解决很多真实场景的使用问题。”
这家从1999年就成立的公司,做教育和政企业务做了近20年,这种能力自然而然的蔓延在了金融、能源、工业、运营商等领域。
在6月底的讯飞星火大模型的发布会上,也发布“星火企业智能体平台”,已经覆盖400+原子能力,集成90+外部信源,打通100+内部IT系统。
目前围绕着生产、科创、办公、管理上线了32个企业智能体。
我们发现,目前能把大模型应用真正落地的,来源于生态的积累、技术的惯性和经验的延续。
它的本质并不是因为大厂有更多的资金和人力,而是他们在上个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时代,有着各自在行业的深耕,也在这个新的时代里,率先着陆。
但问题也在于此,大厂的大模型应用落地,都依赖于过去移动互联网时代构建的生态。
而这种惯性,在一个新的时代,既是武器,又是软肋。
就像诺基亚久久在智能手机面前不肯低头一般,我们也看到了当下科技巨头们的“不适应”。
从去年开始,微软New Bing和谷歌就开始喊着“AI搜索”的口号。
但到今年,却被一家叫Perplexity的创业公司做成了AI搜索的代名词,该公司也一跃成为了世界级的超级独角兽。
我们之前中讲到了,AI搜索的核心在于去广告,但广告收入却是搜索引擎的现金牛。
想要颠覆式的创新,就要率先动刀砍向自己。
同样的,淘宝从去年开始便转型“AI电商”的策略,但时至今日也并没有出现“颠覆式创新”,究其根本仍然在于短时间内,还是“饭碗”更重要。
02
向大厂“投诚” 还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即越来越多的大模型创业公司开始选择向大厂“投诚”。
在国内,体现在拥抱大厂的应用生态。
刚刚过去的钉钉生态大会上,MiniMax、月之暗面、智谱 AI、猎户星空、零一万物、百川智能六家大模型厂商都宣布与钉钉达成合作。
更早之前,火山引擎旗下火山方舟也集成了7款大模型在生态底层,供用户灵活使用。
而在国外,则更加直接。
5月中旬,曾凭借Stable Diffusion拿下1.01亿美元融资的Stability AI开始寻求卖身;
疯狂融资15亿美元的Inflection AI 的创始团队全员被微软“挖角”,转身在微软升级了Copilot;
6月初,AI独角兽Adept可能与Meta进行了沟通,寻求出售战略合作;
7月初,Character.AI正在考虑卖出谷歌和Meta......
Reka AI、Replit、Tome、Deepgram、Jasper AI这些企业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原有的AI落地应用不及预期,商业化进度受阻。
他们寻求出路的方向普遍也只有两个:
其一是全面转向2B,以企业客户为核心。
其二就是向科技巨头寻求收购。
即能够获得资金支持,也能够借助巨头的生态进行商业化落地。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很多创业公司由于资金链、技术、资源等等方面的限制,开始靠近大厂生态甚至直接被收购。
能够像微软和OpenAI间维持一个微妙平衡的案例,可以说几乎没有第二个。
那么,属于创业者的机会到底在哪?
回顾互联网的历史,确实有几次在大厂眼皮子底下窜出独角兽的事件。
最早是京东做自营电商。
追溯当年的报道就会发现,马云不是不知道,他甚至公开发表过“B2C电商绝对做不成”的见解;
接着是拼多多,拼团不是没人做过,低价是淘宝玩剩下的,能成什么大气候?
在当时淘宝和京东都在品质升级之际,拼多多走的简直是条“死路”。
最近的一次,是去年抖音电商全年GMV超过2万亿,在淘宝京东将目标放在拼多多上的时候,背地里生根发芽。
在这些历史的经验中教会我们,做大厂“不屑”做的事,是一条相对没有大山的路。
汤道生也提到过类似的观点:
“一旦进入模型应用领域,创业公司最好与大厂做差异化竞争,进入大厂不太关心的市场,或者大厂原来不熟悉的业务模式,比如像滴滴当年做打车。”
摆在大模型创业公司面前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尖锐:
如何在应用和大厂的夹缝中突出重围?
03
颠覆式应用 石头里开花首先是出海,这几乎是这一代大模型创业者共同的选择。
这是因为海外应用,一方面落地和运营会相对轻松,可操作空间更大;
另一方面,则是能够避开国内大厂的锋芒。
6月初,有媒体报道月之暗面在海外推出两款AI应用,包括AI角色扮演聊天应用Ohai,和音乐视频生成器Noisee。
除此之外,该报道还提到月之暗面正在美国招聘员工,并计划推出Kimi的国际版。
虽然月之暗面对此予以否认,称目前没有开发和发布任何海外产品的计划,但月之暗面对海外市场的探索已经昭然若揭。
零一万物创始人、CEO李开复之前也在直播中提到,零一万物从去年 9 月开始就在海外探索生产力和社交赛道的应用,并已陆续上线4 款产品。
李开复表示,目前零一万物海外生产力应用总用户接近千万,今年营收预期超过一亿人民币。
除此之外,去年6月,MiniMax在在海外推出了AI虚拟人物聊天软件Talkie;
今年1月,爱诗科技在海外上线AI视频生成产品PixVerse;
5月份,科大讯飞新加坡办公室正式开业...
在出海之外,大模型创业公司也在国内探索自己的商业路径。
而关于这一点,不同的创业者其实都有自己的信仰和理论。
比如月之暗面的杨植麟,技术出身的他是一个坚定的AGI信仰者。
几乎在每次交流中,他都会提到“第一性原理”。
在这样的思考逻辑下,杨植麟认为用一个大模型来解决所有问题,要比用多个小模型来处理特定任务更有优势。
所以月之暗面从一开始就定位于C端市场。
“我们不做(To B),我们从第一天起就决定做To C。”杨植麟说。
关于未来,杨植麟在不同场合的交流中分别提到: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做kimi这一款产品,然后把它做到极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大模型创业,要么“绕道而行”,要么“头铁”。
如果不能避开锋芒又不够坚决,很难挖出一条路。
与杨植麟的极客和理想主义相比,在商海沉浮几十年的李开复虽然也选择了2C的道路,但思路却更加清晰一些。
李开复认为,每个新的技术时代初期,用户需求都有着相似的模式。
比如 PC 时代,第一批应用是像 Word 这样的办公软件;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豌豆荚、墨迹天气这样的工具也同样成为了先锋。
这个理念的指导下,零一万物做了万知,可以帮助用户阅读文档、提供结论、撰写文档、作文、PPT、流程图等。
李开复认为这是AI-first 理念下简单版的 Microsoft Office。
其次,作为微软亚研院的创立者,李开复同样深受微软的影响,所以规划零一万物的发展路径时,李开复最想要复制的,是微软在PC时代的成功。
在PC时代,微软的商业模式是系统与应用一体,软件与硬件共生。
微软不仅有自己的Windows系统,同时提供系统中如Office套件这的核心应用。
此外,作为软件开发商,微软与OEM厂商进行强绑定,形成软件与硬件共同开发的生态。
将微软作为参照,李开复为零一万物制定了“模型与应用一体”、“模机共建”和API三大模式。
即自主开发基础大模型,并自己开发核心应用,同时与手机等硬件厂商合作,共同建立生态,同时开放API能力。
即李开复想要打造的,是一个AI时代的微软。
李开复想做微软,智谱想做“安卓”——
意图打造大模型操作系统,让生态伙伴可以基于智谱的大模型进行应用开发。
2023年底,智谱曾推出一个名叫“Z计划”的活动,面向全球大模型创业者,除提供投资支持之外,还提供必要的起步AI大模型资源和技术服务。
智谱期望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拓荒”,为自己的“操作系统”培育种子用户。
如今的大模型创业公司,想要在大厂之外寻找到一个差异化的场景,就需要像蛮荒时代一样,自己开垦拓荒。
这是一个必须要经历,也是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04
结 尾时至今日,我们发现,这样的想法可能是整个大模型创业者们一个“误解”——
想要创新、想要成为独角兽、想要一鸣惊人,在一个新时代下跃跃欲试,想要成为黑马。
但事实上,大部分的公司是滴滴或者是美团,在巨头生态之下,既能建立良性的合作模式,又能完全的主持着自己。
生存,才是创业公司的“第一性原理”。
因为相比于创造一个新的时代,更关键的是,如何坚持到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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