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变同行。
文丨杨敬玲
靴子落地，董宇辉与东方甄选之间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7月25日，随着东方甄选的一纸公告，商业圈和直播界迎来爆炸新闻——董宇辉离职。继去年12月底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作文”事件之后，这场分手虽然略显突然，但其实这样的结局也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分手”来得这么快。
根据东方甄选的港交所公告，“知名主播”董宇辉已决定不再担任公司雇员及公司一个合并联属实体的高级管理层，该离任乃由于董宇辉的职业抱负、对彼其他事业的投入及个人时间安排，并于2024年7月25日生效。除向董宇辉悉数支付所承诺的福利及补偿外，董事会主席俞敏洪已寻求董事会及董事会薪酬委员会批准将与辉同行的所有余下未分配溢利分派予董宇辉。东方甄选在公告中表示，俞敏洪已就董宇辉收购与辉同行的结算代价作出安排。为维持与辉同行的正常运营，公司将向与辉同行免费提供自主研发的信息系统。
根据公告，东方甄选将以7658.55万元的价格向董宇辉出售与辉同行100%的股权。俞敏洪随后抖音评论区透露，董宇辉购买公司的钱他已经安排了，公司实际上是“送给”董宇辉的。与辉同行自成立以来获得的全部收益包括全部利润，也全部留给了董宇辉。
而公告显示，与辉同行于2023年12月22日至2024年6月30日止期间（未经审核）除税前溢利1.89亿元，纯利1.41亿元。
这一系列“分手礼”加起来，共计2.18亿元的“分手费”，董宇辉与东方甄选终于体面分手。
同时，有人认为如果将东方甄选原CEO孙东旭去年2月通过减持股权套现2.17亿港元进行对比，董宇辉的这笔分手费其实并不算高。
事实上，自半年前小作文风波之后，业内一直有董宇辉与东方甄选之间貌合神离的传言，如今走向和平分手，也算得上较为圆满的结局。
分手次日（7月26日），东方甄选股价狂跌23.39%，单日市值蒸发近30亿港元；董宇辉和与辉同行抖音直播间双双涨粉。这也进一步印证了董宇辉个人IP的商业价值及其对东方甄选的巨大影响力。
回头来看，董宇辉的爆火，仅仅是两年前的事情。2022年6月，董宇辉凭借“双语带货”“兵马俑脸”火爆出圈，被称为直播界的“一股清流”。从他走红至今的两年时间，历经三个夏天，董宇辉从曾经默默无闻的教培老师，到成为颠覆直播生态，拥有众多“丈母娘”粉丝支持的头部主播，再到如今“单飞”，由打工人变身老板，他的个人成长与逆袭之路可谓令人惊叹。
然而，留给外界的疑问是，董宇辉离职“单飞”，他与东方甄选一别两宽之后，真的能各生欢喜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董宇辉和与东方甄选从过去的磕磕绊绊，别别扭扭，走到如今的分道扬镳，对双方来说也许都是好事，双方都可更加自由地按照各自的意愿与规划来发展。但此次彻底分手，对双方未来的长期影响也不容忽视。
首先，对于董宇辉来说，其身份从打工人到老板的转变，意味着他将面临着如何独当一面地带领一家成立并不久的新公司独立生存和发展，这对于并不擅长做生意和企业管理的董宇辉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挑战。
要知道，一位有才华有能力的优秀员工，与管理好一家公司的掌舵者之间，并不能简单地画等号。
此外，广大网民在其身份转变后对他的宽容度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相比于此前的打工者、文弱书生等弱势“人设”，网络对“老板”、资本的容忍度要低得多。
“脱离了港口的庇佑，与辉同行从今天开始，就要独自驶向辽阔海面了。未来不可预知，唯有全力以赴。” 正如董宇辉在其离职长文中所写的那样，可以预见，彻底脱离了东方甄选和俞敏洪这位“老法师”的平台支持与庇佑，董宇辉未来面临的风险其实更大了。
当前，直播电商在经历数年的野蛮生长之后，已经进入流量成本高企的深度洗牌期。随着李佳琦等超头主播的多次翻车与逐渐“隐身”，主播的迭代速度也在加快。“铁打的平台，流水的网红”，作为一家个人IP与企业深度绑定的公司，董宇辉和与辉同行未来可能面临更大的风浪与坎坷。
其次，在强劲的吸粉能力、带货能力这些明显的优势之外，董宇辉的短板主要体现在供应链和团队管理及外部竞争等方面。
选品和供应链一直是东方甄选的强项，这也是其2022年8月在抖音之外，选择自建东方甄选APP的最大底气。与辉同行自成立以来，供应链和选品大部分都来自于东方甄选，而这种系统化的力量，正是与辉同行目前比较缺乏的部分，这也是董宇辉和与辉同行未来需要自己“长出血肉”来精心构建，并不断打磨优化的重点。
第三，对于东方甄选来说，在剥离与辉同行之后，东方甄选无论是在股票市场，还是在公司战略规划执行中的稳定性和确定性将更高。
即使在“小作文”风波之后，东方甄选单独为董宇辉成立了与辉同行工作室，网络上对东方甄选和俞敏洪的攻击仍然没有停止。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的粉丝之间甚至出现了愈演愈烈的对立局面。俞敏洪直言，两个直播间的矛盾越来越难调和，自己拼命想讨好两边粉丝，“没想到这碗水不光没有端平，火反而烧到了自己的头上。”也因此，此次分手被部分人士解读为俞敏洪的“断臂”求生。
从去年12月至今，俞敏洪和董宇辉频频登上热搜，东方甄选的股价随着舆论的风吹草动可谓起起落落。对于一家直播公司而言，明星主播就是最大的核心资产。“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是，在一个以流量为命脉的直播间里，超级网红是一，其他都是零。而如果这个人不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或大股东，那么他便是公司最大的不确定性。”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的这句话可谓一语中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俞敏洪选择大方“放行”董宇辉，甚至临走还“扶上马背送一程”，正是从东方甄选未来的核心战略和长期发展考虑而作出的决策。
严格意义上说，东方甄选并不是一家普通的MCN机构。从新东方转型做直播的那一刻起，俞敏洪对东方甄选的定位很明确，那就是成为线上的山姆会员店，做自营产品和零售品牌。虽然短期内公司面临失去董宇辉这位核心主播后的业绩挑战，但从长远来看，公司将沿着自身的战略规划迎来更稳健的发展。
也就是说，相比董宇辉，东方甄选未来面临的企业发展试错风险和舆论风险都更小了，俞敏洪本人也因此次分手赢得了“地道”“有格局”等好名声。
东方甄选和与辉同行这两家公司，终于从同行（xing )变成了同行（hang）。
但是古人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许我们也很难预测或排除，他们从曾经表面的“兄弟一家亲”，实际的内斗和竞争关系，未来或有可能成为表面的竞争对手，实际的合作关系。毕竟，在商业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虽然董宇辉本人曾说“不享受带货这份工作”，还提到辞职后可能会去山区支教，其个人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许还充满未知，但如今的局面之下，恐怕他很难放下与辉同行任性而为了。
董宇辉“独行”之后，只要他和与辉同行依然坚持直播带货这条赛道，那么未来董宇辉与化妆品仍有极大可能再次相遇——比如当与辉同行来到浙江或者山东，作为浙江化妆品翘楚的珀莱雅与欧诗漫，或以玻尿酸闻名的华熙生物与福瑞达，出现在与辉同行直播间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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