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代理生意不如往前，自研产品暂未能作为第二增长曲线，困局待解
《中国科技投资》李晓娜 何梓嫣
近期，智飞生物(300122.SZ)披露了2024年半年度业绩报告，营业收入实现182.58亿元，同比下降25.31%，净利润为22.34亿元，同比下降47.55%。这亦是智飞生物自2017年以来首次出现营收与净利润同步下滑，业绩下滑或与代理产品告别高增长、自主产品持续疲软紧密相关。
作为国内疫苗龙头企业，智飞生物在2021年的股价曾一度飞升至225.45元/股，市值超过3600亿元，净利润收入跨入百亿大关，增幅达到209.23%。而当前，智飞生物不仅业绩承压，其市值也正急剧缩水。截至9月19日，智飞生物股价收报21.14元/股，年内跌幅达65%；总市值506.05亿元，年内蒸发已超950亿元，缩水超六成。
业绩依赖代理产品收入
在智飞生物的营收构成中，代理产品收入一直占据主要地位。2021-2023年，智飞生物代理产品的营收占比分别达到68.28%、91.4%、98.05%。代理产品中，来自默沙东（MRK.US）的四价HPV疫苗和九价HPV疫苗一直是其核心产品。财报显示，2023年，智飞生物的四价HPV疫苗批签发量为1034.34万支，同比下滑26.27%；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为3655.08万支，同比增长136.16%。HPV疫苗批签发数量总计达到4689.42万支，占到其代理产品总批签发的83.73%。（批签发指的是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对获得上市许可的生物医药制品，进行审核、检验后对符合要求的产品发给批签发证明的活动。一般而言，每一批疫苗产品上市销售前或者进口时，都需要遵照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经过批签发后才能进行销售。）
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四价HPV疫苗批签发量是46.6万支，同比大降92.56%；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是1827.17万支，同比增长24.48%，但较去年同期57.85%的增速有所放缓。今年上半年HPV疫苗的总批签发量为1873.77万支，同比下滑10.54%。HPV疫苗批签发数量减少意味着销售业绩会受到一定的冲击，进而业绩收入亦会有所下滑。尽管智飞生物并未在半年报中披露HPV疫苗的具体销量情况，但从默沙东上半年销售情况可以印证， HPV疫苗的增长遇到阻碍。2024上半年，默沙东的HPV疫苗共计创收47.27亿美元，同比增幅从去年的14%下滑至7%；第二季度HPV疫苗销售收入仅增长1%。财报提到，其HPV疫苗第二季度增长率只有1%，是因为中国市场的销售额有所下降，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其他国家的增长。而智飞生物是默沙东HPV疫苗在华销售的独家代理商。
HPV疫苗产品的销售遇阻，导致了代理产品收入的整体下滑。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代理产品实现营业收入175.92亿元，同比下降25.4%，占营收比仍重达到96.35%，毛利率为24.74%，同比减少9.91个百分点。而传导至总体业绩上，智飞生物上半年营业收入实现182.58亿元，同比下降25.31%，净利润为22.34亿元，同比下降47.55%。智飞生物亦在财报中坦言，业绩未达其预期的原因主要与部分地区、部分产品市场推广工作未达到预期，主要产品的销售量与去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有关。尽管主要产品的销售量同比有所下降，但智飞生物认为其市场份额保持了较高占有率，产品差异化竞争优势明显，同时其成熟的营销网络体系能推动公司产品销售工作的开展，可见其对主要产品未来的收入仍抱乐观态度。
智飞生物今年二季度HPV疫苗销售不佳的情况让默沙东对其下半年的出货量表示担忧。默沙东在财报中表示，其观察到智飞生物疫苗发货量与前几个季度相比出现显著下降，导致库存水平高于正常水平。如果智飞生物的发货量没有实现增长，到2024年底，默沙东的出货量可能将少于2024年全年的合同签约量。
根据智飞生物的财报，2023年，其生物制品销售总量为2749.06万支，不及其九价HPV疫苗3655.08万的批签发量，销售量同比减少了82.66%。这意味着智飞生物HPV疫苗存在相关库存滞留情况。2023年其生物制品的库存量达到4209.6万支，同比增长5.46%，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继续增加了九价疫苗的签发数量。截至今年6月末，智飞生物的存货达到156.53亿元，同比增长37.61%，占总资产比例由上年同期的23.77%升至28.54%。应收账款为254.72亿元，同比下滑了1.56%，占总资产比重达到46.44%。较高的库存和应收账款亦意味着其面临的业绩损失风险亦在提升。
与此同时，国产九价疫苗上市进程亦持续推进，智飞生物的HPV疫苗竞争压力将持续加大。8月26日，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官网显示，万泰生物（603392.SH）九价HPV疫苗上市申请已获得受理，康乐卫士（833575.BJ）启动九价HPV疫苗技术转移，沃森生物（300142.SZ）、上海博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瑞科生物（02179.HK）的九价疫苗也已处于Ⅲ期临床阶段。这表示，今明两年，国产九价HPV疫苗将加入到市场的竞争中来，与智飞生物共同争夺市场份额。
而应对国产九价疫苗的市场化竞争，去年10月，智飞生物与葛兰素史克（GSK.US）（下称“GSK”）签署独家经销和联合推广协议，拿下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的独家代理，该疫苗亦在于今年3月取得首批批签发证明。智飞生物的今年半年报中提到，重组带状疱疹疫苗已实现对全国20000个以上终端使用单位的覆盖，覆盖的广度与深度得到显著提升。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签发数量达到了160.69万支，但相关销售数据并未在财报中披露。
当前，智飞生物的带状疱疹疫苗还是面临着不小的市场压力。2023年2月，长春高新(000661.SZ)子公司百克生物(688276.SH)的带状疱疹减毒活疫苗获批上市。重组带状疱疹疫苗和带状疱疹疫苗都是针对带状疱疹的防治，接种人群为中老年群体。重组带状疱疹疫苗年龄仅限于50岁以上，保护效力长且好，价格相对昂贵，而百克生物的产品将适应年龄放宽到40岁及以上，价格较低。据华安证券(600909.SH)的统计，2024年上半年，带状疱疹疫苗批签发批次总计49批次，同比增长226.67%，其中百克生物的带状疱疹减毒活疫苗获23批次，GSK获26批次。而目前，广州派诺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江苏中慧元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吉诺卫（上海）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等多家企业都提交了带状疱疹疫苗上市申请。
自主产品仍有待发力
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自主产品未见起色。半年报显示，智飞生物的自主产品在今年上半年的营业收入仅为5.51亿元，同比下降35.95%，占营收比重仅为3.02%，毛利率为85.38%，同比减少了1.57个百分点，自主产品在营收占比并不高的情况下，亦出现下滑趋势，2022-2023年，智飞生物的自主产品收入分别为32.85亿元、10.28亿元，分别同比下滑66.12%、68.7%。
智飞生物曾多次在财报中提及将自主研发能力放在首位，但目前看来，自主研发似乎并未对其收入带来较大的助力。智飞生物拥有北京智飞绿竹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下称“智飞绿竹”）、安徽智飞龙科马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下称“智飞龙科马”）两家高新技术企业，研究细菌类、病毒类、结核类产品。在近期，智飞生物的这两家企业的两款自主产品分别因上市受阻和降价受到市场关注，这两款自主产品亦面临着不小的竞争压力。
8月14日，国家药监局官网披露一则药品通知件送达信息。其中涉及智飞龙科的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下称“四价流感疫苗”），签发日期为8月13日，受理号为CXSS2300060，即该款四价流感疫苗未获批准。而当前国内四价疫苗的赛道已经略显拥挤，国内生产四价流感疫苗的企业已分别有华兰疫苗（301207.SZ）、金迪克（688670.SH）、中国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下属的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以及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下称“科兴生物”）等。据中国检验检疫科学研究院生物制品批签发数据，2023年四价流感疫苗在我国的市占率已升至75%，而智飞生物的四价流感疫苗仍迟迟未能“上桌”。
与HPV疫苗、四价流感疫苗一样，国内肺炎球菌疫苗竞争格局亦较为激烈。9月3-4日，吉林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和江苏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相继宣布，调整智飞生物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下称“23价疫苗”）供应价格，由原价298元/支调整至209元/支，降幅约30%。该款降价的23价疫苗为智飞绿竹的自主产品，于2023年8月29日在我国获批上市，是目前我国获批的6款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中最晚进入市场的产品，上市时间仅有一年。根据华安证券研报统计，今年国内23价疫苗批签发合计32批次，其中康泰生物23价肺炎疫苗11批次，成都生物制品研究所（下称“成都所”）为10批次，智飞生物、沃森生物和科兴生物分别获得6批次、3批次、2批次。按照上半年的23价疫苗市场情况，智飞生物23价疫苗18.75%的占比落后于康泰生物的34.38%和成都所的31.25%，所占比例仍有一定的差距。而智飞生物此次降价或有换量目的，但降价的结果或将进一步削弱其毛利和利润，是否是长久之计，仍有待验证。
当前，代理产品的收入下滑带来的压力仍未减弱，新的增长曲线还未见效，智飞生物下半年的挑战依然不小。半年报显示，智飞生物的自主研发产品毛利率在85.38%的较高水平上。所以长期发展来看，发力自主产品、提高自主产品收入或是它提升自身盈利水平最有效的方式。今年上半年，智飞生物的研发投入金额为5.7亿元，营收占比仅为3.12%，同行可对比企业如万泰生物、沃森生物、百克生物、华兰疫苗在上半年的研发费用率分别为35.13%、20.02%、13.8%、131.82%，其研发投入水平似乎仍有待提升。截至2024年6月30日，智飞生物的自主研发项目共计32项，研发人员数量由2023年末的927人提升至979人。
记者就业绩、市值管理、未来布局等问题致函智飞生物，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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