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1亿元。

这是蚂蚁基金一季度末非货币市场公募基金的保有规模,位列全市场第一。短短几年时间,蚂蚁超过所有金融机构,包括宇宙行与零售之王。

互联网巨头的能量果然不可小觑。但当它们想要在金融领域更进一步,还是输给了银行,确切点说,是输给了大势。

面对金融数字化和财富管理大爆发浪潮,不同于公募基金,银行理财选择了自力更生。这也不难理解,近几年,余额宝们凭借高利率和银行抢存款,借呗们凭借流量优势和银行抢信用贷款。更可气的是,互联网巨头们还凭借流量优势,代销银行的存款、理财业务。

可以说,在互联网平台的攻势下,银行的“汇”全面失守、“贷”、“存”日渐被侵蚀。银行不能继续败退了。

年初,银保监会、央行联合印发通知,正式叫停了第三方互联网存款;5月27日,银保监会公布办法,明确规定未经监管部门许可,任何非金融机构和个人不得代理销售理财产品。

这意味着,在理财代销市场,互联网平台彻底出局,它们的大金融、大财富管理梦想也就此熄火。就这样,一个原本被互联网巨头强行突破的口子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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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没有边界

马云曾说过,互联网没有边界。过去,以阿里为首的互联网巨头们,打起仗来几乎无往不胜。甚至只要进入某个领域,就会带来颠覆性改革,例如,微信重塑了人们的社交方式、贝壳让整个中介行业可以站着挣钱等等。就连国之根本的金融领域也不例外,最典型的就是支付宝的诞生。

2004年12月8日,马云冒着坐监狱的风险成立了支付宝。从那时起互联网企业凭借着第三方支付,正式攻入银行地盘。只不过之后十年它们在金融领域的发展,几乎仅限于支付业务,并没有进入到银行的存贷业务。

转折始于2013年。支付宝相继推出余额宝、借呗,互联网企业开始对银行的存、贷、汇地盘发起全面攻击。

移动互联网浪潮下,第三方支付全面抢夺银行的汇款阵地。数据显示,2015年第三方网络支付超过11.8万亿元,移动支付超过9.3万亿元,总计占全系统银行卡消费额的38%。

而余额宝的推出,凭借比活期储蓄高几个点的利息,抢走了银行的大量新增存款。数据显示,2015年金融系统的存款分流规模达2万亿元,其中余额宝的规模两年内增长3倍,达到6207亿元,占全年储蓄存款增量的6.8%。

借呗更是以方便、快捷著称,起初只要是有支付宝的用户,几乎都可以通过借呗贷款。这解决了年轻人的消费信贷问题,也抢走了银行的零售贷款业务。同样是在2015年,网络贷款的交易规模超过1万亿元,占全年银行系统贷款增量的8.5%左右。

可以看到,互联网平台以第三方支付为根据地,不断向“贷”与“存”渗透,为整个行业带来新变革、新可能的同时,也开始动摇银行存贷业务的基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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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基本盘”被动摇

互联网平台就像一条鲶鱼,搅动了平静已久的银行市场,甚至整个金融行业。但在监管眼中,银行可以失守“汇”,“存”与“贷”的基本盘却不容有失。因为事关整个金融系统安全。

吸收存款业务之于银行,相当于普通企业购买原材料。如果任由互联网平台把持这个通道,就会出现吸储成本大幅抬升,银行贷款业务也不得不倾向高利率、高风险客户,这会导致整个社会的融资成本及金融风险陡升。

而面对互联网巨头,银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像样的还手能力。巨头纷纷成立金融平台并赚得盆满钵满之际,银行的吸储成本却在不断走高。

具体来看,一方面,以余额宝、理财通为首的互联网金融平台,吸收活期存款给出了较高的利率,抢走了一部分银行的存款,迫使银行不得不提高吸储成本应对挑战;另一方面,互联网平台借助海量的流量优势,出售打包的存款理财产品,进一步抬高银行的吸储利率。

过去几年,除过线下网点较多的四大行,以及主攻零售业务的股份行,勉强稳住了吸储成本,其他的股份行及中小地方性银行,吸储成本普遍走高。比如,股份行中兴业银行的整体吸储成本,由2013年末的2.19%增至2019年末的2.39%。受商业银行整体吸储成本提升的影响,整个银行业的净息差,从2013年末的2.68%大幅下降至2020年的2.1%。

更重要的是,一些地方性银行,自身的吸储能力较弱,只能寄希望与大型互联网企业合作吸储,典型的就是打包存款理财产品,让互联网企业出售给用户。

部分银行的一年期存款理财产品,利率超过4%,加上支付给互联网企业的通道费,吸储成本还会进一步提高,而银行渠道一年期吸储成本普遍只有2%上下,足足高了2至3个百分点。

5%左右的吸储成本,这意味着银行发放贷款必须寻找可以接受高利率的客户,而这类客户潜在的坏账风险往往也比较大。

长此以往,银行的存贷基本盘将会受到严重冲击,而这些冲击产生的结果可能需要全社会买单。这是监管所不能允许的。于是,我们看到,一个被互联网巨头强行突破的口子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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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掐灭互联网平台的“银行梦”

蚂蚁金服被叫停上市,给互联网企业的过度金融化、无序扩张,敲响了警钟。

蚂蚁金服暂停上市不久,互联网平台一夜之间,几乎全部下架了银行的互联网存款产品。今年初,银保监会、央行联合印发通知,正式叫停了第三方互联网存款。

也就是说,银行以后不得通过互联网平台揽储。这样可以降低银行整体的吸储成本,降低金融系统对互联网平台的过度依赖。当然,没了流量助力,一些中小型银行吸储的难度会变大。

而下架银行的互联网存款产品只是开始,5月27日银保监会发布《理财公司理财产品销售管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则彻底“扼杀”了互联网企业染指代销银行理财的念头。

简单来讲,《办法》的核心内容是,非金融机构和个人不得代理销售银行理财产品。这意味着支付宝、微信(理财通)、京东金融等将无缘销售银行理财产品,包括银行与新兴理财公司发行的一切理财产品。

根据银行业理财登记托管中心发布的《中国理财市场2021年一季度报告》,截至3月末,理财市场规模达25.03万亿元,同比增长7.02%。面对数字化浪潮席卷与财富管理大爆发,银行理财选择了对互联网平台说不。

基于银行业的特殊性与敏感性,监管的审慎是必要的。如果从国际经验来看,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理财意识的觉醒,理财代销会成为银行业绩的核心组成部分。以摩根大通为例,2017年财富管理业务收入占比虽然只有20%,但却贡献了34%的净利润,是其核心业务中的核心。

如果任由互联网企业进入,依靠流量、运营综合优势对银行理财代销形成垄断,又会抢走银行的一块核心利润。毕竟蚂蚁基金在非货币市场公募基金保有规模已达8901亿元,位列全市场第一,在银行理财市场做到第一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更重要的是,随着互联网平台不断承担银行的功能,会加强用户对互联网企业的信任,降低银行在用户心中的信任,这是监管不能接受的。一旦存、贷、汇被全面攻陷,银行该怎么办呢?

从这个角度出发,在与银行的较量中,互联网平台的“无边界”扩张必须得到遏制。

这是大势,也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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