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最高科技（High-Tech）的电影，但实际上论述的是十分低科技（Low-Tech）的主题。”
——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
《阿凡达》导演、制片人
2009年，电影《阿凡达》问世，掀起了3D电影的热潮，其票房也刷新了詹姆斯卡梅隆另一部作品《泰坦尼克号》的全球票房记录，时至今日保持着第一位。
2022年12月，续集《阿凡达：水之道》上映，这是詹姆斯卡梅隆时隔13年后，再度带领他的纳威人和潘多拉星球重返荧幕。
《阿凡达》系列堪称一套融合“科技革新、返璞自然、人文情怀”的多元体，而阿凡达背后的创作历程，亦是一部“由不可能到可能”的进化史。
荧幕背后的故事，又何尝不是另一部电影？让我们走进阿凡达背后的故事，游览幕后创作者詹姆斯卡梅隆的别样星球。
献给阿凡达人，也献给每一位心怀理想、渴望改变世界一点点的人们。
始于1995年：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这部电影在我脑海中已有多年，而当我真正坐下来写这个剧本，是担任一家视觉特效公司CEO的时候。我希望带领那家公司，让它超越，不只是同行，还有自己，我想要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其实早在1995年拍摄《泰坦尼克号》前，《阿凡达》的剧本就有了初稿。但彼时的卡梅隆清楚地意识到，当时的技术还远难以支撑他的设想。
直至2005年夏天，卡梅隆重启了《阿凡达1》的制作之路——技术和设计，他带领完全不同的两组人，分别同时做这两件事。
一方面研究科技，专注于制作和开发拍摄技术和硬件。卡梅隆带领他的视觉特效公司（Digital Domain）自主研发了3D摄影、表演捕捉等拍摄技术，历经多年的研发测试，为尽可能真实地还原演员的动貌。
另一边开启艺术创作，召集一群全球顶尖的科幻艺术家，构建潘多拉星球的一切。第一部中“巨型悬浮山”的灵感参考自中国的喀斯特地貌，第二部中“水域栖息地”原型则来源于太平洋中西部的珊瑚礁岛屿；而纳威人的坐骑“魔鬼鸟”，其设计就花费了近两年时间。
超越再超越：引领3D电影的革新浪潮
“不论别人对电影怎么看，我明白我们在解决技术难题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知道我们能够捕获演员绚丽、令人惊叹的表演，并将其保持在计算机产生的角色中。这是我最大的目标，看看我们生存的世界。”
的确，卡梅隆的努力造就了他的卓越。
2009年的《阿凡达》引领了3D电影的风潮，标志着“动作捕捉技术”的飞跃。有了该技术，演员们只需在搭建的空间内穿着带有标记的服装，完成动态表演，其余可由后期填充，这解决了传统实景受制于布景、特效自然度的缺陷。卡梅隆和技术团队的另一大创新是开发了“面部捕捉头戴设备”，使得演员的面部表情也能被精准记录。
2022年的《阿凡达：水之道》则开创了水下拍摄3D电影的先河。鉴于电影背景位于海洋水域，为了更真实地构建角色的水下动效，卡梅隆在工作室搭建了一个相当于1.5个奥运会泳池的巨大水池。同时配套开发了一种3D水下摄影机，在兼顾轻巧性的同时，避免了水下失真的难题。
新技术的开拓往往不易，但技术瓶颈的突破之后，便是效率的指数级提升。《阿凡达》拍摄初期，前13个镜头花费了1年，而到了拍摄后期，每周达到了200个镜头；《阿凡达：水之道》则在两年制作出了3000个镜头。
卡梅隆也在回顾时表示：“存在一个发展过程，开始进展得越慢，就能学到越多，能够改进的也越多，当快完成的时候，实际上能越来越快。”
支撑前行的力量：影片背后的讯息
“它是最高科技（High-Tech）的电影，但实际上论述的是十分低科技（Low-Tech）的主题——人与自然的关系。但讽刺的是，影片讲的是我们的‘科技文明’是如何将我们带离‘真正的自然’及其带来的后果。”
两部阿凡达，不变的是“天空人”与“纳威人”围绕自然的“掠夺与捍卫”之争。其中，前者代表着掠夺与贪婪，而后者则代表守护与热爱。
改变的是，战场由陆地转向了海洋。但无论是第一部中“参天灵树”被推土机夷为平地的瞬间，还是第二部中“海洋图鲲”被捕鲸船追杀围剿的瞬间，也许荧幕前的人们，或多或少会联想到一些现实，感受到卡梅隆隔着荧幕想要传递的讯息。
“在未来的50到75年里，在地球上的大部分地方的珊瑚礁都会消失，它们将只存在于电影中，这将是很令人叹惋的。”卡梅隆在近期接受《阿凡达：水之道》幕后专访时，表达了对于地球海洋生态的担忧。而他的担忧不仅限于此，从气候变化到过度开垦、捕捞，我们都能在电影中找到映射。
观众也曾给予卡梅隆一些真情的反馈。2009年第一部《阿凡达》推出之后，世界各地的一些原住民族领袖曾联系卡梅隆说，自己正在经历着电影里发生的情节，字里行间示意着：是否能帮助我们，能不能把我们正在经历的真实故事，通过虚拟的故事，传达给更多的人。
而这些来自观众的心声，也成为了支撑卡梅隆前行的力量。卡梅隆曾表示，几度想放弃《阿凡达2》的拍摄，但唯一让他继续坚持下去的，是想到能有机会让更多人看到阿凡达的宇宙，或许能就此受到影响并作出改变，或许就能帮助到那些无辜的个体，别让一些美好永远地消失了。
如果说，影片的第一层讯息是“呐喊”，呼吁人们保护我们“正在”或“即将”失去的东西。那影片的第二层含义，可能是“唤醒”，那些人类曾经知道，但正渐渐被现代生活遗忘或压抑的东西。
灵感源自：经历的总和，而非瞬间
“人们问我：你的灵感是什么？是什么触发了你？他们想要找到某种原因，但实际上并不存在。这源于我的一生，包括我的整个童年。因此阿凡达是以上种种因素的总和，灵感并非来源于某一瞬间。”
詹姆斯卡梅隆在加拿大的乡间长大，对自然的浓厚兴趣伴随着他的成长。童年时光总是待在森林里，从小酷爱小动物；也是个科幻迷，自记事起，就开始用纸笔绘画生物和外星世界。
他也执着于对深海的探索。1997年在拍摄完《泰坦尼克号》后，随后去过六次深海探险，曾独自驾驶深潜器，下潜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并且在海底逗留了6个小时。也依此深潜经历，拍摄了几部深海主题的电影和纪录片。
2009-2022年，两部阿凡达的间隔期间，在那些荧幕之外的日子里，卡梅隆也未曾停下脚步。
他作为执行制片人，历时3年拍摄国家地理系列纪录片《鲸鱼的秘密》，沿着鲸群的迁徙路径，跟拍四种鲸鱼的生活习惯。他对鲸群文化的敬畏、深厚的情感，以及未来的担忧，都可以在《阿凡达：水之道》中找到映射。
同时作为环境议题推广者，他参与了诸如加拿大阿萨巴斯卡油田、巴西贝洛蒙特大水坝等项目，尝试帮助栖息地面临破坏的原住民。卡梅隆也对海洋保育、可持续农业开发抱有极高的热情。
对环保事业的追求，让卡梅隆难以回到导演的座椅上。但当他意识到，若想要做出改变，一种方式是当一个想要帮忙的过客，另一种方式则是通过拍摄阿凡达系列电影，让更多的观众看见。
在二者的艰难抉择中，他选择重拾影视事业，拍摄《阿凡达：水之道》。
或许影片所想传递的讯息会有些失焦，因为电影难免含有娱乐的成分，但也许可以触及到更多的人。
尾声
问题是，这样一件娱乐产品，一部电影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人们的行为？
这也是詹姆斯卡梅隆在完成第一部《阿凡达》制作后，对自己的疑问。他也随后作出了回答：
“希望人们能够感受到一点对良心的触动、一点责任心，或许这只是在正确方向上的一小步。我不希望自己费这么大的劲，制作了这些电影却只供娱乐，而没有更高的目标。但只要有一点小变化，我就满足了。”
电影中不出所料的结局，是纳威人在与入侵者的战斗中胜出，保卫了家园。但现实真的能像电影般美好吗？
詹姆斯卡梅隆似乎也很清楚答案：
“我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现实总是更加复杂，而商业和政治都会卷入其中。即使是我们相信并希望发生的事情，也会突然变得更加困难。
但我认为，如果你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你就会有拯救自然的心，就有可能重新安排我们的生活。通过这样的方式，像古人、原住民一样尊重自然，那么我们就会找到一种平衡。
我对人类很乐观，但对我们现在的趋势并不乐观，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改变它，也许像《阿凡达》这样的电影对这种改变会有一点点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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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选好文
文：邓征 参考：电影《Avatar》（阿凡达）2009 电影《Avatar: The Way of Water》（阿凡达：水之道）2022 纪录片《Capturing Avatar》（捕捉阿凡达）2010 纪录片《Secrets of the Whales》（鲸鱼的秘密）2021 GQ Man of The Year 专访詹姆斯卡梅隆 2022 新周刊《专访詹姆斯卡梅隆：阿凡达的故事其实是全世界人的普遍经历》 MICHAEL GRESHKO《阿凡达》中的海洋：詹姆斯卡梅隆讲述了他虚构世界背后的真实科学 文献《电影<阿凡达>3D特效技术解析》电影文学2013年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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