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图》

于亨

苏州科技大学美术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其中国画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人民大会堂和多国国家领导人收藏;水墨园林作品永久镶嵌在北京八达岭新长城上;曾在全国20多个城市举办画展,在世界10余个国家和地区举办个展和联展,出版个人画集8本、高校美术教材1部,中央电视台、山东电视台、江苏电视台、苏州电视台有专题报道。

于亨:以“水”的少少许胜

文/倪熊

一个北方人,到了苏州,能够孳孳不息的乐山乐水,假以时日的滴水穿石,必有其让超越本地人刮目相看的凤凰涅槃。本地人或有司空见惯的审美疲劳,或有沾沾自喜的,因此而丧失的发现美的慧眼的视觉敏感;恰恰外地人或因懵懵懂懂的误打误撞,或因前所未有的少见多怪,反倒是无知者无畏的轻装上阵而独步一时。

就像来自中国北方黑龙江的于亨。

对于一个画家甚至整体而言,影响其创作尤其山水绘画发展的无非在于两点:一是地域文化性格存在的差异,二是传统程式向现代形式或者说传统承袭向个人形式转化过程中的视觉体验。无论叠石理水的园林,还是如诗如画的烟雨,水即是江南的魂,上善若水么。可以夜结露珠,晨飘雾霭,夏为雨,冬为雪;可以舒缓为溪,低吟浅唱,陡峭为瀑,虎啸龙吟;因机而动,因动而活,因活而进,故有无限生机。水的品性可以说是与中国人的性格最为接近的,中国文化最具表象的中国画的核心即是写意的水墨,它与“峰峦晦明,林靡烟云,洲渚掩映”一类的山光水色密不可分,与中国文化奉之圭臬的自然主义审美观源出同流。

中国山水画之难,在于:笔墨格趣,既有传统笔墨本体语言的创新;和表现题材,随着时代的发展在表现内容、地域风格和图式结构等的不同变革;从而形成自己的语言和表现。

来到江南,人到中年,在以后的成长履历和发展轨迹中,是需要勇气浴火重生的。不是非得脱胎换骨,但是一定得化茧成蝶。于亨即是这样一个具有现代意识与文化胸怀的艺术家,既有认识,即要实践:化历史千年长河为匆匆人生一瞬;化先贤前人的浩瀚传统为拿来主义的为我所用。

在其后近30年的山水画创作中,于亨延承传统疏简淡雅的文人画风,与其说是著力于神韵的追求和意境的惨淡经营,毋宁说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从来无形胜有形,情至深处人孤独。水的境界,在于其“无忧无虑、无为无形”之至高。无形就是“隐于九城之下,能于九天之上。”无形最大,无形最广,无形最深,水无形,可以无所不至。甚至有句碣语说:“既然山不愿意到这里来,那水就流到它那里去。”

大道理好讲,而真悟其道还在个人自己;明白了道理,就是一通百通,触类旁通。这在原则上和一招鲜吃遍天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非同一范畴,而是水无形风可见的逆势而行;也不是说于亨拿到了这把武功秘籍的杀手锏所向披靡,而是现代京剧《红灯记》里李玉和临行喝妈的一碗酒,喝了这碗酒,千杯万盏会应酬。有了这碗酒,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

相信于亨也是用了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又用了最大的勇气打出来。

一面是要从传统中跳出来,探索新的绘画语言及笔墨表现方式。墨子说:“无形最有势。水无形,水有势,人无形,则人可成龙。”意思是水的气势,来自于它的无形之力。无形是水之魂,无形是水之力。所谓墨分五色,其实是水分的拿捏,如同厨艺的对火候的掌控。素颜的墨分五色于亨的作品主要有水乡、人物和山水三种题材;而尤于2007年后,以苏州园林为题材创作中自造出一方净地,涵养性情,丘园养素。其纯素的水墨表现着重强调了水与笔、水与墨、水与纸、水与气的关系,用水破墨、以水运墨,“氤氲”之气弥漫,雅润而朦胧,虚静、简远,恬淡、恬静、超凡、优雅的韵味诠释了诗意的栖居,象外之象,画外之意。让人沉浸在与大地相融一体的无我状态,可品,可读,可赏。一面是对景写生、对景创作的艺术实践,丹青寓乐,山水中游。观古今画作传统与创新之源流,览名山大川以澄怀观道。走山川、登五岳、观四海、探五湖,去日本东京去奥地利维也纳去澳大利亚悉尼去巴西圣保罗去波兰华沙去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去荷兰海牙,在写生中创造新的表现形式,将山川的脉络走势、自然大美演绎成心灵的景观胸中的丘壑;将神奇绚丽的大干世界融入他的创作宝库,用水墨记录丰富生动的独特感受。

山水之所以无限的可能性在于隐藏在风景背后的精神价值的表现,而于亨以对自然对现实对人生的感受和体悟的不能承受之轻的艺术表达,拓展表现视域,从内涵到形式吸收域外文化的一些精华,创造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和风格。让作品焕发来了生生不息的魅力和宁静典雅、淡荡清空的韵致,给人一种淡雅清新在其山水呈现出一种的全新审美感受,出尘物外,而静守其中。

于亨来苏州的时候还是一片北国风光的正当年,雄姿英发,如今悠然自得地倘佯于江南的青山绿水间,已经其乐融融的乐不思蜀了。

于亨现在住在远离都市的镇上,还是镇上的边缘地带。离都市更远,希望能丢弃雕琢,追求散淡、自在和放松的状态,如果说这是对艺术的诚然,不如说更像超越自我的修行;离山水更近,则无疑表明他的一片文心与理想,探寻真山真水的内在精神。这里有一份寄托,有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意味。

于亨也像其它画家一样有他的工作室,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空空荡荡如椰林大道,只是像画廊一样四周远远地挂了些画,有些甚至还是很多很多年的作品,看着看着,又去添了一笔两笔。他的园林就是山野,园林的景致回归了山野的情趣,却还是文人的精致,文人的雅韵:“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得灵泉之致”。

他在与自然巧妙连接的同时,既看见古今贯通的生活品质,也激活自身生命长河的记忆存在...

突然想起,于亨好像甚至都没有画过他了如指掌的熟知的冰天雪地,却在吴门画派源生之地成就了水墨山水的人文景象。

对于传统而言,于亨是创新的;而他的水墨,却是有传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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