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国买酒庄的“大连先生”，判了

“大连先生”是波尔多最豪气的买家

近日，法国法院判处中国公民曲乃杰3年缓期徒刑，罚款100万欧元。名下9座葡萄酒庄被一并没收，没收财产总额达3550万欧元（约合人民币近2.8亿元）。

原因是曲乃杰涉嫌挪用辽宁省和大连市政府拨给海昌集团的3200万欧元（2014年约为2.68亿元）补贴资金，在波尔多购买14座葡萄酒庄。此前，他的员工刘建因欺诈相关指控被判18个月缓期徒刑，罚款5万欧元。

曲乃杰再次否认自己有任何不当行为，他准备上诉。

曲乃杰是谁？内地首家在港交所主板上市的主题公园——海昌海洋公园（02255.HK）的运营商及中国海昌集团创始人。

法国政府盯上的肥肉

21世纪初，“世界葡萄酒之都”波尔多的外国人又换了一批，告别了一波日本人后，开始涌入许多有钱的中国人，有亿万富翁马云、相声演员郭德纲、影星赵薇等。

曲乃杰的身影也出现了在这批商仕名流之中，但他的阔气还是让波尔多人记住了他，Mr Dalian大连先生。2010年至2013年间，曲乃杰疯狂斥资约6000万欧元（约4.6亿元人民币），收购了法国25家生产葡萄酒的酒庄，被法国媒体誉为“波尔多酒庄最大的中国买家”。

同样在大洋的彼岸，也有曲乃杰的“波尔多”。大连的金石滩旁，开盘了一处叫“波尔多”的旅游房产项目，占地面积约51.8万平方米。取景自法国波尔多葡萄红酒庄园，法式的建筑风格让人侧目，被当地人默认是富人地带，周边配套美国国际学校、香港幼儿园、枫叶国际学校等高端教学资源。

这位海洋馆商人毫不掩盖对红酒酒庄的情有独钟。

没两年，曲乃杰的海外小动作就被曝光了。2014年6月，审计署审计长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审计工作报告披露，辽宁省和大连市提供的2.68亿元海外科技型企业补贴，却被大连海昌集团有限公司和锐阳（大连）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用来收购14个法国酒庄。

2016年，曲乃杰因涉嫌单位行贿罪被逮捕。同年，曲乃杰立即将儿子曲程推至台前，担任海昌海洋公园执行董事。

法新社报道截图

后来在2018年法新社的报道中，海昌集团被法国政府没收了波尔多地区的10家酒庄。原因是涉嫌洗钱、伪造文件等税务犯罪，调查人员还发现曲乃杰和其团队与一家无商业联系的离岸公司进行交易，并用伪造的公证文件向中国工商银行巴黎分行贷款3000万欧元。

而彼时，曲乃杰早已淡出公众视野，由曲程掌舵的海昌大船逐渐浮出水面。

业绩大起大浮后
全靠大甩卖

曲程延续了曲式家族低调的风格，除了留学海外和欧力士集团另类投资总部的工作经历外，公开资料并不多，海昌官网上没放他的照片，也很少在媒体上露面，更多只能从海昌的整体经营情况中去窥探他。

公司核心管理层

2018年11月，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正式开园，并以“科普”为名在国内上演虎鲸首秀，客流最高时每天入园人数高达5万人，直逼上海迪士尼乐园。2019年1月，三亚海昌梦幻海洋不夜城在海棠湾开业。年初一接待1.6万人次，收入超140万，点亮了三亚旅游“夜间经济”。

这是自海昌上市之后，业绩首次高光时刻。上海和三亚的海洋馆开园后，2019年公司的营收达28.02亿元，同比增长56.5%，至今仍未被超越。

海洋公园是典型的重资产业务，刚性成本占比高，即使客流量不稳定也要开门营业。2020年，疫情来袭，海昌踏进巨亏泥潭。

2020年海昌营收直接下滑至11.68亿元，同比减少58.3%。期内整体毛亏损1.29亿元，去年同期为毛利润12.85亿元，期内净亏损14.78亿元。门票业务收入减少约67.3%，至6.35亿元。非门票业务收入减少约38.1%，至5.32亿元。

几年来，公司资产负债率日益增长，2020年更是高达81.7%，再加上长期的亏损，财务风险很高，资金链随时面临断裂危机，海昌不得不忍痛“割肉”。

2021年10月，海昌以65.3亿元对价把成都、武汉、天津及青岛4个海洋公园全部股权，以及在建的郑州海昌海洋公园66%股权，都打包出售给亚洲私募基金安博凯，这相当于海昌近一半的资产大甩卖了。

2021年的业绩由此惊天逆转，公司资产负债率降至67.3%，货币资金多了8亿元，明显宽裕了许多。全年净利润也因为出售资产带来的27亿元非经常性损益，实现了扭亏为盈。

依旧增收不增利
债务压力增长重现

事实上，营收不稳定、增收不增利一直是海昌未解的困局。近十年来总收入达166.3亿元，净利润只有5.1亿元，累积亏损超过12亿元。

截至5月23日收盘，报0.79港元，股价收跌4.82%，市值64.1亿元，相比2022年7月22日345.66亿港元的市值，蒸发超8成。

在众多企业家富豪中，曲乃杰不算高调，甚至有些神秘。他出生于1961年，32岁投身石油贸易与运输，算是“92派”企业家。1997年，曲乃杰进入房地产市场，成立海昌集团。随着“98房改”到来，海昌集团逐步发展壮大。

2002年开始，曲乃杰把生意从海洋搬到了陆地上，创办了大连老虎滩公园。该项目被国家旅游局评定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2002年到2006年，海昌海洋公园几乎以每年一家的扩张速度在青岛、成都、武汉等地成立运营公司。2014年，海昌海洋公园成功在香港上市。

去年全年，海昌海洋公园营收18.17亿元，同比增长129%。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亏损约1.97亿元，同比减亏85.87%。但公司的负债率仍在连年走高，2021年到2023年资产负债率分别为67.31%、73.79%、78.14%，2023年末流动负债达到29.16亿元，其中计息银行及其他借款占比近半，达14.04亿元。

近年来，海昌海洋公园试图转型轻资产业务，比如融入奥特曼IP，利用仿生科技创造机械鲸鲨等。但此时的海昌还未走出困局，老爷子出海投资红酒，是真的另寻出路，还是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