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商内卷之下，“增收不增利”的尴尬现状正在显现。
来源 | 中国企业家杂志 作者 | 李艳艳
“快递暂存费”风波还未完全淡去，背后的公司已加快了上市步伐。
近期，末端物流解决方案提供商丰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丰巢”）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请，华泰国际为独家保荐人。
后续如若顺利，继顺丰控股、顺丰房托、嘉里物流、顺丰同城后，王卫又将收获一家顺丰系上市公司。
快递柜是一项投资大、收益少、技术壁垒不高的项目，且天然具有民生属性。
丰巢通过“烧钱”模式迅速扩大规模，在行业中占据领先地位。
从2015年成立至今，丰巢获得多轮融资，融资额也超过80亿元。
期间，通过收购同为行业龙头的中集e栈和中邮智递，丰巢市占率一度接近七成。
紧迫的是，寡头王座还没坐稳，丰巢的市场份额就被各方势力迅速吞噬。
京东自提柜、菜鸟驿站、圆通的妈妈驿站、中通的乐家快递柜、申通的喵柜和韵达的蜜罐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不过，受制于运营成本和盈利模式，亏损成为包括丰巢在内众多快递柜运营商的常态。
据招股书，今年前五个月，丰巢已经实现转亏为盈。
截至今年5月底，丰巢智能快递柜网络遍布中国31个省份和泰国，拥有超过33万组丰巢智能柜，共计2990万个格口，年配送包裹达65亿件（2023年）。
快递物流专家赵小敏认为，丰巢实现盈利可以证明，其商业模式已经基本跑通。
不过，目前市场对丰巢业务的盈利情况存有担忧。
尤其是，单纯向快递员、快递企业和用户收费的模式，很难看到增长空间。
寻求增量的过程中，围绕下场做家政、自建工厂洗衣等社区服务，丰巢不断拓展业务边界——
这又与家政企业跨界贴身肉搏。
递交招股书，意味着王卫摸到了上市大门。
前有菜鸟暂缓上市、顺丰冲击港股上市尚未成行、极兔去年在港上市削减IPO募资规模，叠加当下的资本预期，丰巢能否顺利敲锣还有待观察。
在商业价值与民生属性面前，丰巢能否敲开快递柜企业生存的天花板，昔日资本宠儿的故事又会如何讲下去？
01
资本宠儿 CEO曾为一线快递小哥丰巢是由顺丰孵化而来，公司现任董事长、执行董事兼首席执行官为徐育斌，今年43岁。
徐育斌的官方资料不多。
有报道称，其为广东梅州人，称得上是“快递小哥逆袭”的典型代表。
早期，作为深圳顺丰快递员，因表现优异，徐育斌被一路提拔为大区总仓管、运营负责人。
2009年，一次去韩国学习的机会，他发现国际快递巨头DHL开发的一种柜子，与学校、写字楼等机构合作，用以提升收派效率。
他随即有了将其复制到中国的想法，经过几番尝试，在王卫的支持下，丰巢科技应运而生。
徐育斌在物流行业已拥有逾17年的经验，自2015年4月起担任丰巢集团首席执行官。
此前，2006年12月至2015年3月期间，徐育斌就职于顺丰速运，最后职位为商业渠道管理部首席运营官。
自2018年7月19日起，担任Asura Assets Holdings Limited（丰巢的控股股东之一）的董事及唯一股东。
自诞生起，丰巢就是资本和巨头的“宠儿”。
丰巢成立于2015年，由顺丰、申通、中通、韵达、普洛斯共同投资创建，其核心业务是依托智能快递柜，解决快递行业“最后100米”的配送难题。
彼时，快递业迅速崛起，快递员配送任务不断增加，收件人因工作时间和配送时间冲突，有延时收取快递的需求。
天眼查显示，丰巢在2015～2021年先后获得多轮融资——
顺丰、申通、普洛斯多轮参投，投资方还包括中通、韵达、红杉中国、鼎晖百孚、钟鼎资本、启盛投资等。
成立初期，顺丰以持股35%的比例，稳坐大股东之位。
巨头簇拥下的丰巢，也被视为几家快递龙头从竞争转向合作的信号。
不过，在2018年6月，陪跑了3年的中通、申通和韵达选择将所持丰巢的全部股份转让。
这也意味着，“二通一达”从丰巢退股。
2019年，普洛斯也从丰巢股权名单中消失。
天眼查信息显示，目前丰巢的两大股东是深圳明德控股和顺丰投资，持股比例分别为61.2%、31.2%，两者均为顺丰控股。
最新招股书显示，丰巢在上市前的股东架构中，顺丰创始人王卫合计持股约36.54%，拥有48.45%的投票权。
丰巢最近一次融资发生在2021年1月。
据公告，丰巢本次投后估值约为3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240亿元。
今年4月，胡润百富发布的《2024全球独角兽榜》显示：
丰巢估值250亿元，排名270位；
菜鸟则以745亿元估值排名47位，但因暂缓上市，菜鸟估值较此前一年缩水近千亿。
经过多轮融资与并购，丰巢规模不断扩大。
如，2017年收购中集电商的“e栈”，增加了自身的快递柜数量；
2020年又与中邮智递（中邮速递易运营主体）进行股权重组。
通过这些举措，丰巢在快递柜市场的占有率大幅提升。
根据灼识咨询资料，丰巢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智能快递柜网络运营商。
02
终于扭亏“快递上门”的呼声，并未挡住末端物流市场份额的逐年增长，投入近9年的丰巢也终于盈利了。
据招股书，2024年前五个月，丰巢同比扭亏为盈，实现净利润0.72亿元，2023年同期录得净亏损3.14亿元。
招股书解释称，盈利能力提升主要因快递末端配送服务的盈利能力显著增长，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及增值服务快速增长，以及营运效率提高。
这些年来，亏损是快递柜企业绕不开的痛点。
据招股书，此前三年，受网络扩张相关开支增长拖累，丰巢一直处在亏损状态，但亏损幅度逐渐收窄。
招股书显示，2021～2023年，其净亏损分别为20.71亿元、11.66亿元、5.41亿元，降幅分别为43.7%、53.6%，三年累计亏损37.78亿元。
据了解，截至2024年5月31日，丰巢已服务过3.68亿消费者及350万快递员。
丰巢的收入来源主要由快递末端配送服务、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和增值服务及其他三部分组成。
其中，快递末端配送服务是丰巢营收的支柱业务。
过去三年，这一业务营收连年增长，但其所占总收入的比例有所萎缩——
从2021年的57.6%下降至2023年的48.2%。
到了2024年5月底，末端配送服务收入占比下滑至40.8%。
收入增速从2022年的15.8%放缓至2023年的8.9%。
需注意，该项业务面临极大的外部不确定性。
为了强化格口周转率，提高盈利能力，早在2020年4月，丰巢就开始向用户收取暂存费用，滞留快递超过12小时后，每12小时收费0.5元，3元封顶。
这一行为迅速引发舆论争议，丰巢不得不将滞留时间延长至18小时。
今年3月1日，《快递市场管理办法》（2023年第22号令）正式实施——
提出未经用户同意擅自使用智能快件箱、快递服务站等方式投递快件的，如果情节严重，将处以1万～3万元罚款。
这意味着，单纯向快递员、快递企业和用户收快递暂存费，很难让丰巢看到未来业务的增长空间。
备受争议的“滞留包裹收费”，只占丰巢总包裹量的6.9%～8%。
因直播与短视频带货模式兴起，商品退货和换货量不断增加，为丰巢打开了新的增量市场。
电商退换货业务由此扛起收入增速大旗。
从招股书来看，从2021年到2024年前五个月，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即消费者通过丰巢柜寄出快递）收入呈现出同比3位数的高增长，占总收入的比例也从5.9%，快速增至36.3%。
招股书称，“主要受我们电商退换货综合服务的发展所推动。”
随着电商“内卷”式发展，快递柜企业与快递企业、电商平台之间的竞合关系也在发生变化。
尤其是，电商平台会借助快递柜企业，完善自身的物流服务体系。
快递企业和电商平台也可能会自行布局快递柜业务，以增强对物流环节的掌控力。
如京东快递柜就是京东为了优化自身物流服务而设立的。
内卷之下，“增收不增利”的尴尬现状正在显现。
截至2024年8月20日，丰巢已与12个电商平台合作，提供退换货综合服务。
随着低毛利率的逆向物流在末端寄送包裹总量的百分比不断增加，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相关毛利率也在急速下降。
数据显示，已由2021年的31.1%降至截至2024年前五个月的7.3%。
低毛利率只是丰巢要面对的问题之一。
招股书显示，2023年，丰巢的配送成本较2022年暴涨300%至8.87亿元；
到了2024年前五个月，配送成本已达6.43亿元，较去年同期的2.80亿元增加129.6%，占销售成本的比例也由去年同期的20.4%升至45.8%。
丰巢称，这主要是由于电商退换货综合服务向快递公司支付的运费增加所致。
扩张过程中，丰巢的负债也在大幅增加。
流动净额由截至2023年12月31日的1.53亿元大幅增加至截至2024年5月31日的36.62亿元，主要由于流动贸易及其他应付款项大幅增加。
另外，截至2024年5月31日，其在手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也由去年同期的19.69亿元减少至8.59亿元。
03
加码海外 继续下沉目前，菜鸟依然是丰巢最大的竞争者。
按末端物流解决方案收入计，2023年丰巢的市场占有率为6.1%，位列第一，但仅领先第二名约2个百分点。
据招股书，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基本可以推断为菜鸟和京东物流，市场份额分别为4%和2.5%。
随着丰巢一系列并购动作以及行业发展，快递柜市场集中度有所提高。
根据灼识咨询的资料，2023年按收入计，五大末端物流解决方案供应商占中国市场总份额的14.6%。
其中，丰巢占据了较大的市场份额，形成了一定规模优势。
其他企业也在通过各种方式争夺市场份额，整体竞争依然激烈。
菜鸟网络于2018年4月推出菜鸟驿站智能柜，2019年又推出新一代寄件柜。
背靠阿里巴巴的资源与支持，菜鸟驿站智能柜在市场中占据了一定份额。
这类智能柜能够与菜鸟驿站的其他服务形成协同效应。
在一些社区，消费者可以在菜鸟驿站完成包裹的寄取、退换货等多项服务。
京东快递柜则以京东的电商和物流体系为支撑，强调服务的高效性和免费性；
其他第三方快递柜企业则可能为特定区域或特定用户群体提供更具针对性的服务。
除了提供基本的快递末端配送服务，丰巢还增加了消费者智能交付服务和增值服务——
如包裹存储相关服务、在柜体上投放广告收入、洗护服务和到家服务等。
今年8月，丰巢联合上海地铁首次试点行李寄存服务：
在上海地铁的陆家嘴、东方体育中心等主要车站内设置了多个行李寄存点，从而实现覆盖交通枢纽、核心商圈及热门景点周边。
在杭州，丰巢通过景区、酒店、商圈、交通站点间的多场景托运，实现了让“行李跟人走”的成效。
去年底，丰巢在广东中山自建了一座洗护工厂。
公司对外称，该工厂从自建到投产，只用了45天，去年11月正式投入使用，占地面积4200平方米。
业务边界延伸到最后，还是为了盈利。
有行业人士指出，目前快递柜行业整体处于盈利模式的摸索阶段，面临设备投入大、运营成本高、盈利困难等挑战。
虽然有向快递员收取使用费、用户超时取件和寄件费用以及广告收入等盈利途径，但这些收入相对成本较为有限，难以产生规模效应。
赵小敏认为，丰巢的挑战在于募资能力、扩张力度及资本市场对其未来预期。从成长路径看，丰巢需加强资本运作与业务拓展。
向用户和企业新增洗护服务后，丰巢的洗护订单量暴涨。
招股书显示，订单量从2022年的6.9万份飙升到2023年的54.8万份；
2024年5月底，订单数量达到96.2万份。
为订单提供运营支撑的，除了丰巢在广东中山自建的洗护工厂，还有覆盖全国范围的135家第三方洗护工厂。
在丰巢一系列优惠营销下，上门维修、清洁等家政服务订单量也迅速上涨。
截至今年5月底，丰巢的到家服务完成了7.14万份订单。
丰巢认为，这类服务还能为洗护服务增加销售机会。
招股书显示，目前，一、二线城市仍是丰巢智能柜的主要分布区域。
截至2024年5月31日止五个月，其在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和下沉市场的智能柜数量占比分别为25.8%、53.4%和20.8%。
丰巢表示，拟继续扩大并优化丰巢智能柜布局，将足迹扩展到更多的未饱和市场，尤其是下沉城市。
此外，丰巢已经战略布局全球市场。
根据招股书披露，丰巢已经在2022年将智能柜网络拓展至泰国，截至2024年5月31日，已经在泰国部署200组智能柜，占整个丰巢智能柜网络的0.1%。
丰巢表示，未来致力于将丰巢智能柜网络扩展至海外，以把握跨境电商行业发展带来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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