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它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

从技术革命性突破角度看新质生产力

科技创新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近代以来的科技发展可以按照其时间、变革标志、影响等大致分为工业革命(或产业革命)、电力革命和信息技术革命三个阶段,每一阶段都伴随生产力的飞速发展、大国崛起。

现今世界主要国家的发展途径,无非就是抓住了三次科技革命的契机,提升社会、经济、文化、军事和政治地位。其中,英国、法国、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第一次工业革命起源于英国。1765年起,“万能蒸汽机”的发明与广泛采用,促进了棉纺织业、毛纺织业、采煤业的发展,大大加速了英国工业革命的进程。到1876年,英国殖民地横跨东西半球,面积达2250万平方千米,被称为“日不落帝国”。在科学和技术方面,牛顿建立近代力学体系、瓦特改良蒸汽机等都是创造人类新时代的标志性事件,也奠定了英国、法国等西欧国家的国际地位。

法国、德国、美国等参与推动了第二次工业革命。19世纪很多重大的科技发明在英国和法国,及后来的德国和美国获得突破。在19世纪最后30年,德国建立了现代化的工业体系。美国独立后也抓住两次工业革命的机遇发展科技,确立工业强国地位。每次工业革命时期美国都有引领时代的创新,包括1807年富尔顿发明汽船(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1879年爱迪生发明电灯泡和1903年莱特兄弟发明飞机等(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

第三次科技革命开端于美国。第二次世界大战(简称二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的重大科技发明有65%是美国首先研究成功的,75%是美国首先付诸应用的。科技的发展与进步对美国经济、军事实力的增长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使美国成为超级大国。

日本于1868年开始的明治维新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慢慢成为亚洲强国。两次工业革命期间,日本学习西方长处,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在资本主义世界形成美国、欧洲、日本三足鼎立的局面。

1953年,苏联成功爆炸了第一颗氢弹。1954年,苏联建成世界上第一座原子能发电站。1957年,苏联成功地发第一颗人造卫星。在冷战期间,苏联是唯一能与美国一争高下的世界经济军事大国。

当科技变革和工业革命带来的战略机遇期来临时,能否认识到,能否抓住,对国家的命运是决定性的。近代500年来,中国多次错失影响到国家前途与命运的重大战略机遇期。前三次错失科技革命战略机遇期分别是因为在大航海时期与世隔绝,在鸦片战争后沉溺“中体西用”,在辛亥革命后陷入军阀割据导致。所幸中国紧紧抓住第四个战略机遇期的尾巴,坚持改革开放,赶上了全球化最后一班车,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从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角度看新质生产力

科技发展使生产要素发生变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将生产要素视为生产活动必须具备的主要因素或在生产中必须投入或使用的主要手段。生产要素被划分为劳动对象、劳动力、资本(用于生产的资金或其他资源)几个核心组成部分。生产要素的配置、使用方式及要素间共同作用,决定了生产的规模、效率和成果。

在工业革命之前的农业社会里,进行社会生产需要投入的生产要素包括土地、农民的劳动力及简单的工具等。随着科技发展,工业化、知识化、信息化和智能化的相继到来,一方面劳动者的知识技能等素养持续提高,另一方面机器、电气自动化、计算机、人工智能等工具不断投入到生产当中。再加上劳动空间拓展到科技涉及的所有领域,劳动对象由自然形态向人工材料扩展后,其品种、范围、类别前所未有地丰富。

生产要素创新性的配置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保障。创新性的生产要素配置意味着在生产过程中更加高效地利用资源(包括劳动力、资本、土地和创新资源等),提高资源利用效率,降低生产成本,从而实现生产力的提升。

通过引进先进的生产设备和管理模式,优化生产要素配置,能够提高生产效率,提升产品质量,增强企业竞争力。新一代信息技术、智能制造技术等,将改造传统的资源配置和生产组织方式,促进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智能机器人等将替代低技能劳动、简单重复劳动,缓解劳动力紧缺并提高劳动生产率。

依托我国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产业条件,14亿人口基数、不断升级的消费结构等塑造的全球规模最大的市场,以及日益丰富的人力资源、科技创新成果、新型基础设施等要素支撑条件,我国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中拥有足够的韧性和巨大发展潜力。

从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角度看新质生产力

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新科技产业革命将改造我国传统生产模式和服务业态,推动传统生产方式和商业模式变革,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发展。

在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面,新一代信息技术和智能制造技术融入传统制造业的产品研发、设计、制造过程,将推动我国传统制造业由大批量标准化生产转变为以互联网为支撑的智能化、个性化定制生产,大幅提升传统产业发展能级和发展空间。

在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发展方面,新一代信息技术、智能制造技术等全面嵌入制造业和服务业领域,将打破我国传统封闭式的制造流程和服务业态,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在产业链上融合。随着产业高度融合、产业边界逐渐模糊,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不断涌现,现代产业体系将加速重构,产业质量效益将获提升。

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典型的科技创新驱动型产业,以科技创新牵引产业创新是新质生产力赋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重要路径。战略性新兴产业为新质生产力成长壮大提供了巨大空间,是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载体。

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多属于长周期产业,它的生成和发展直到成为支柱性产业需要一个较长的成长过程,特别是市场的扩展往往要经历较长的时间。例如太阳能、电动汽车、信息技术等,人类都已经探索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只不过是今天的科技能力和工业基础为这些产业技术的突破和产业化创造了更好的条件,有可能在可预见的时期内成长为支柱性产业。

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基本原则是,坚持充分发挥市场的基础性作用与政府引导推动相结合。要充分发挥我国市场需求巨大的优势,创新和转变消费模式,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调动企业主体的积极性,推进产学研用结合。扩大国内市场应用,开拓市场空间,对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新技术及其广泛应用将促进生产效率提高,而新技术的产业化和商业化则将打造出新的业务部门和新的主导产业,催生新的经济增长点。新技术在人工智能等领域取得突破,将催生出关联性强和发展前景广阔的新产业、新业态。

随着人工智能更多取代人的工作岗位,未来人们将更多从事创新、创造、创意、创作的工作。

一是在重点技术和产业领域方面,要在类脑智能、量子信息、基因技术、未来网络、深海空天开发、氢能与储能等前沿科技和产业变革领域,组织实施未来产业孵化与加速计划,谋划布局一批未来产业。二是在区域布局方面,要在科教资源优势突出、产业基础雄厚的地区,布局一批国家未来产业技术研究院,加强前沿技术多路径探索、交叉融合和颠覆性技术供给。实施产业跨界融合示范工程,打造未来技术应用场景,加速形成若干未来产业。要通过规划引导、投资引导等方式,引导地方政府因地制宜和错位特色发展,防止产能过剩和低水平重复建设。(赵刚系全球创新中心总干事、北京交通大学国家安全法治研究院联席院长;王曙光系全球创新中心中国总部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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