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王言
“对恶意抹黑我们的群体，我们将坚决维权到底”，今年6月，在被卷入一起销售“假茅台”风波时，面对质疑，“三只羊”的负责人，“网红”疯狂小杨哥（张庆杨）态度强硬。
据媒体报道，有消费者1年前在三只羊旗下直播间的推荐下，在“玖到家酒类专营店”抖音店铺购买10瓶茅台酒，经茅台打假办鉴定为真后，又购买了14瓶用作收藏。
2024年6月，该消费者对自己购买的茅台酒品质产生怀疑，于是找到第三方平台进行鉴定，结果24瓶茅台中有14瓶为假，“玖到家酒类专营店”抖音店铺也显示“被退店”。该事件最终的解决结果是，三只羊集团全额退还了款项，并主动提出不需要退回茅台酒。
不过，时隔3个月，小杨哥再次掉进“假茅台”的坑。
在前不久的一场直播中，一位来自湖南常德的消费者称，自己在“三只羊网络对酒当歌”推荐的商家中购买了一整箱生肖茅台酒，经检测人员鉴定不符合正品特征。这也让外界对于三只羊团队的质疑声愈演愈烈。
01
真假未定的茅台酒
今年中秋期间，小杨哥带货“香港美诚月饼”引起轩然大波。这款月饼宣称自己为香港品牌，由米其林大师调制，但外形包装酷似香港知名品牌美心月饼。
不过，多名代理商和消费者表示，美诚月饼在香港没有门店，实际运营方为广州公司。同时，随着产品细节陆续被扒出，美诚月饼和小杨哥被指涉嫌虚假宣传，误导消费者。
让小杨哥“翻车”的不止是月饼。9月17日，此次小杨哥销售“假茅台”事件涉及的第三方鉴定机构——广州中九检测鉴定有限公司（下称“广州中九检测”）法人代表谢智锋表示，自9月11日至9月17日，共检测460瓶（消费者在三只羊直播间购买的兔年茅台生肖酒），其中不符合正品特征的有154瓶，大部分都是“拔帽”酒。
一般来说，“拔帽/头酒”是指外包装及防伪标等与真茅台酒一致，但瓶口的“头套”被检测出有被拔过痕迹的假茅台酒。在茅台造假链条当中，有人会将开瓶喝完的茅台酒瓶灌入其他酒，再重新套封售卖，普通人通过肉眼很难鉴定出这类茅台酒的真假。
这并不是谢智锋第一次提出对三只羊的质疑。今年6月，小杨哥首次陷入假茅台酒风波时，其中的鉴定机构也是广州中九检测。而广州中九检测也是辛选指定茅台鉴定机构。
谢智锋称，自己是一名酒商，因为白酒市场鱼龙混杂，练就了丰富的鉴定本领。自2021年开始，谢智锋就为其所鉴定的茅台酒出具书面鉴定结果，他承诺，如果有鉴定结果出错，将“错一赔二十”，即赔付给消费者鉴定费的二十倍。
但这一事件，目前还未有最后定论，茅台的官方机构“茅台打假办”的回应，似乎也并未起到让纠纷停止的作用。
9月17日，贵州茅台打假维权部门相关人士表示，贵州茅台没有跟任何第三方鉴定机构合作鉴定茅台酒产品。他还称，消费者购买到假茅台酒的概率没有那么大。如果你在线下（指茅台官方在各省市的专卖店预约鉴定）鉴定过了，应该也没啥问题。
事实上，即便是茅台酒的生产方，贵州茅台也曾因假酒“中招”。今年6月，河南电视台《都市报道》栏目记者自行在电商平台购买材料拼凑了一瓶“兔年茅台生肖酒”，随后以消费者身份前去武汉一家茅台官方打假办进行鉴定，结果产品被工作人员鉴定为真。
此后，“假茅台被鉴定为真”的事件迅速成为市场焦点，茅台方面也迅速回应，其承认此前鉴定为真的结果出错，并表示公司在产品鉴定流程管理上存在薄弱环节。
02
主播都爱茅台酒
一直以来，由于自身的金融属性和超高关注度，茅台酒都被当做各大零售平台的引流工具。即便以1499元/瓶的原价出售飞天茅台，销售方依然可以收获巨大的关注度。
小杨哥卖茅台酒翻车也只是酒类直播带货行业的一个缩影。一路狂飙的酒类直播带货，一直就充斥着虚假宣传、价格诱导等争议。
2022年3月初，在一场直播带货中，小品演员潘长江一边推销着茅台虎年生肖酒，一边催促粉丝下单。
“我和茅台董事长认识十几年了，昨晚我把他灌醉了，让他签合同给我定价权。这款茅台虎年生肖酒，酒厂肯定要亏钱的，市场价一直4万元多一箱，我2万多元就卖。”潘长江在直播里说。
在当时，茅台虎年生肖酒的市场终端售价在4500元/瓶左右，而潘长江直播中所谓的“亏钱价”约为4800元/瓶，其实比市场价还高出不少。
更早之前，潘长江还曾上演过“李鬼扮李逵”的戏码。他在直播中以五粮液的名义售卖一款“黄金酒”，但事实上，黄金酒是五粮液集团保健酒公司委托巨人集团生产的一款贴牌酒，但潘长江却表示，该产品为五粮液生产。
在直播和短视频带货中，白酒销售的乱象远不止于此。
2022年2月，重庆警方曾查处了一起特大制售假茅台酒案。警方现场查获假冒茅台品牌酒成品800多瓶、待灌装基酒3000多斤、制假设备14台、包材2.7万套，初步估算涉案金额1亿元。
据警方通报，为了扩大销量，嫌疑人还雇佣“网红”制作识别真假茅台品牌酒的短视频，在某互联网短视频平台注册多个账号滚动播放，积聚人气后进行推销。据嫌疑人交待，其已先后生产、销售高仿茅台品牌酒约2万多瓶。
目前，在抖音、快手等平台，依然有博主发布与茅台酒相关的视频，这些视频大多与茅台酒鉴定和回收有关，其中，还有人借助短视频引流，对外售酒。
有博主曾告诉源Sight，自己手中有一批飞天茅台，可以随时发快货，单瓶售价2000元左右。此外，该博主还提到，如果想要买酒，只能通过微信交易，先付款，后发货，自己并没有短视频平台小店，也没有在淘宝等平台开店。
他解释称，如果要在平台开店，要向平台缴纳保证金10几万元到20万元，成本太高，不如通过短视频引流，在微信等私域渠道销售。
03
假茅台的生意有点熄火
近年来，由于拔头酒、针孔酒等高仿产品的出现，仍然导致市面上流窜着不少假货。
据源Sight了解，除了拔头酒之外，目前市场上存在的高仿茅台酒，一般采用的都是瓶身超细打孔的方式，往茅台酒瓶中注射其他白酒，打孔直径只有0.15毫米。有卖家表示，其产品与真品“无色差，配有原厂防伪码，口感基本一致，外观无异”。
在QQ、微信等平台的一些茅台酒和白酒交易群中，不时会有人叫卖高仿茅台酒。有卖家给出1000-6000元/箱的售价，远低于正品价格，其直接表示，价格越高，品质就越接近茅台正品。
在茅台酒的造假产业链当中，也包括茅台酒酒瓶和纸箱的回收。在2020年，只要包装和凭证票据齐全，一个原装茅台酒纸箱和酒瓶，最高可以卖到数百元。
不过今年来，在茅台终端价格的持续承压下，不仅一些黄牛暂停回收茅台酒，茅台酒的造假产业链也出现了“熄火”的现象。一些曾从事茅台酒酒瓶、纸箱回收生意的人士称，目前已经不再收购相关产品。
另一方面，行业乱象也倒逼企业提升打假能力。2023年，茅台推动“茅台1935专项维权行动”、“茅台酒专项维权行动”，出台《产品防伪建设管理办法》，建成茅台大数据维权中心，在全国物流枢纽集散地建立常态化卡点查处。
今年6月，茅台宣布出台《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产品鉴定体系建设提升方案》，同时成立茅台酒股份公司产品鉴定和防伪体系建设提升工作组，统筹推进相关工作落实，实现产品鉴定和防伪体系建设的有效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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