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浙商银行发布公告表示，该行董事会近日收到行长张荣森提交的辞职报告。而8月9日，浙商银行召开的第七届董事会第一次会议，才刚刚续聘张荣森为行长。出人意料的，8月30日发布的浙江银行半年报显示，公司的归母净利润创造了历史新高，达到了79.99亿元。
中期业绩创新高，却仅连任9天，就匆忙离职，难免引起外界的各种猜测，浙商银行究竟怎么了？行长离职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半年报隐藏的答案揭示，张荣森的辞职很可能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筹划。
业绩表现优异
根据半年报，今年前6月，浙商银行除了拨备覆盖率指标有所下降，其余财务指标都向好。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352.79亿元，同比增长6.18%；归属该行股东净利润79.99亿元，同比增长3.31%。
规模指标上，截至报告期末，浙商银行资产总额达3.25万亿元，比上年末增长3.27%。其中发放贷款和垫款总额1.81万亿元，比上年末增长5.59%。负债总额3.05万亿元，比上年末增长3.31%，其中吸收存款余额1.94万亿元，比上年末增长3.74%。
资产质量上，截至报告期末，浙商银行不良贷款率1.43%，比上年末下降0.01个百分点；拨备覆盖率178.12%，比上年末下降4.48个百分点；贷款拨备率2.54%，比上年末下降0.09个百分点。
资本金方面，截至报告期末，浙商银行集团资本充足率12.86%，比上年末上升0.67个百分点；一级资本充足率9.68%，比上年末上升0.16个百分点；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8.38%，比上年末上升0.16个百分点。
同华顺评价，除了资产质量、资金充沛度不佳，其他如成长性、盈利能力、运营能力等，浙商银行都处于A股42家上市银行的前30%。至于资产质量虽然较差，但是今年上半年也较去年末有所进一步。
然而，这样的业绩却没有能留住行长张荣森，后者在半年报公布前半个月递交了辞职，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持续吃罚单
在张荣森离任前，浙商银行罚单不断。仅仅今年上半年的罚单，就涉及湖州分行因项目贷款发放不审慎、流动资金贷款发放不审慎等问题被罚125万元；重庆江北支行因贷前调查不尽职、贷后管理不到位被罚30万元。
而在2023年，杭州银行及下属分行，更是连续吃了14张罚单，仅仅上海分行一家的罚单就超过了1700万元。并有13名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上至时任浙商银行上海分行行长，下至审批处审批人员，其中最严厉的处分是终身禁止从事银行业。
内控的薄弱和缺失，肉眼可见。作为行长的张荣森，富有监督之责。如果因为内控监督不力，张荣森离职，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并非所有银行行长因为下属机构连吃罚单而被迫辞职。比如兴业银行2023年也连吃多笔罚单。但是，行长陈信健在董事会改选后，依然获得了信任，于今年6月被续聘。
很显然，下属机构被多次处罚，并不是促成张荣森挂印而去的必然原因。半年报显示，浙商银行今年上半年的净利息收入是有所下滑的，非利息净收入中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下降了 5.69%，能够实现净利润增长，全靠投资收益，后者的增幅达到 76.95%。
然而，严重依赖投资收益的业绩增长，也在为浙商银行后续的盈利埋下隐患。
离职很可能早有筹划
进一步挖掘浙商银行的半年报可以看到，产生投资收益的金融资产并未大幅增加，本集团提高资金使用效率，优化投资组合结构，保障流动性安全，金融投资规模整体平稳。截至报告期末，金融投资余额仅 10137.66亿元，比上年末增长1.31%。
半年报披露，以公允价值计量且其变动计入其他综合收益的金融资产（FVOCI），是投资收益的主要来源，上半年或者的收益达到 31.02 亿元，而前一年只有 9.21 亿元。根据现行会计政策，FVOCL只有出售时才会计算投资收益，并透过当期的财务报表显示出来。
这代表着浙商银行今年上半年所实现的净利润增长，其实是通过出售一部分长期持有的金融资产套现获得的。
在财务报表上，FVOCL被列为其他债权投资，和2023年年末相比，2024年6月末的余额要高出4.09亿元。
但是，和2023年年末相比，构成其他债权投资的主要资产——政府债券明显减少，由原来的1054.07亿元，锐减至637.98亿元，降幅接近40%。与此相比金融债券和同业存单的余额却大幅增加，前者增加了20.89%；后者则增加了54.2%。
与此同时，金融资产持有期限也有变化。截至6月末，所持有的合同到期日一年内的金融资产占22.05，而去年末所持有的比重达到了26.96%。
由于今年上半年国债收益率下行，推动了浙商银行所持有的政府债券价格进入到了高位。浙商银行抓住时机，将去年投资还是亏损的部分债券卖出，获取了可观的盈利。不过，按照财务报表，目前这部分投资可以贡献的盈利并不高。截至今年上半年，上述投资的盈利，仅仅高过投资成本12.66亿元。而且，上述资产毕竟是银行的配置型资产，不能持续买卖，增加银行的盈利。
银行自营的投资的交易盘——交易性金融资产，浙商银行已经将规模从去年6月30日的2993.84亿元，削减至今年6月30日的2245.51亿元。
其中，上半年被各家银行疯抢的同业清单，浙商银行几乎是全部清仓了，由去年上半年的514.45亿元，减少至今年上半年的4.91亿元。同样被大幅削减仓位的还有金融债，由2023年上半年的757.46亿元，削减至今年上半年的202.36亿元。
而今年上半年，招商银行、杭州银行等其他商业银行都在增加金融债券和同业存单的持有规模。
浙商银行的背道而驰，并非见好就收。而更多是因为流动性收紧。根据半年报，该行所持有的基金规模创造了近一年多来的新高，由去年年中的1223.09亿元，飙升至1719.03亿元。
来自业内的分析是，这一数据可能反映了浙商银行短期内的资金面紧张。事实上，去年四季度政府债缴款力度较大，股份行资金面紧张，且存单募集成本高，募集成功率偏低，因此就选择通过买入货币基金的形式改善流动性覆盖率。而从浙商银行的半年报看，这一迹象并没有多少缓和，反而有进一步加重的趋势。
另外，由于投资行为可能会增加风险加权资产，进而间接降低资本充足率，这可能是造成浙商银行的交易盘规模缩水的主要因素。自然而来，会影响投资部分的收益。
但按照今年上半年的行业趋势，投资收益板块很可能是决定银行盈利是否能持续增长的关键因素。据Wind数据梳理，42家A股上市银行中，有32家投资收益同比出现正增长，8家实现同比增幅翻一倍及以上。
在业绩增长无法确保持续的同时，张荣森本人的薪酬待遇也面临缩水。
根据2023年年报，张荣森2023年的薪酬只有226万元，虽然相对于普通银行人来说，已是天价。但与2022年的508万元相比，已经是被腰斩。
于是，当盈利创造历史新高，而自身待遇又大幅缩水时，辞职可能是张荣森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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