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在线 吊丝叙事 助力中国微短剧称霸全球

继中国网文,好莱坞电影、日本动漫、韩国电视剧之后,中国微短剧正成为第五大世界文化现象。在目前各行各业都增长乏力之际,微短剧,尤其是出海微短剧正在经历着一场让内容同行们眼红的爆发式增长。

近日,中文在线发布2024年业绩中报,提及海外短剧平台ReelShort母公司枫叶互动的最新业绩:枫叶互动2024年上半年营收10.86亿元,同期净利润达到2293万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期中文在线自身的营收只在4.6亿元,不及子公司枫叶互动的一半。

去年年底,在ReelShort月流水刚刚超500万美元的时候,就引发了行业震动。没想到这才半年,海外短剧市场就已经达到了头部平台月流水3000万的新高度。

《SensorTower报告》数据显示,从2023年3月至2024年2月的一年时间里,海外短剧应用的下载量和内购收入规模,都经历了从零到千万量级的翻番式增长。其中,海外短剧应用单月内购收入接近5000万美元(合人民币约3.55亿元)。高速增长之下,海外短剧应用的下载与收入几乎每个月都在拉出新的峰值。

本质上说,海外短剧市场的火爆国内微短剧快速发展的外溢。从最初国产微短剧译制剧,到后来AI参与创作的合成作品,再到现在逐步展开的海外本土原创内容,都有着很强的“中国基因”。例如,国内受欢迎的复仇、霸总、重生、甜宠题材,到如今依然是海外创作的主要元素


最最根源的是,目前海外微短剧的第一梯队也正是国内短剧的头部玩家,ReelShort背后的中文在线,DramaBox背后的点众科技、ShortMax背后的九州文化,都是国内短剧产业链的深度参与者。

纵观海内外微短剧市场,从题材内容、制作发行到成本利润,有哪些相同和不同呢?

首先从题材来看,国内微短剧竞争激烈、发展迅速,一直处于高度创新中,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类型出现。例如市场最开始从男频战神起步,到去年下半年,女频甜宠开始占上风,如今已经出现寻亲、萌宝、银发恋爱等不同细分领域的内容;而海外短剧流行类型相对固定,创新节奏较慢,主流的还是女频霸总和狼人等类型,此外也在尝试题材微创新,如在霸总类型中加入海外流行的LGBTQ 、农场主、女巫等新元素。

总体来看,目前题材方面呈现的趋势是,国内先进行创新尝试,跑通了就复制到海外。比如,国内的某款微短剧火了,就配上字幕在海外上线测试,如果数据好,就立刻找团队在美国、加拿大、中东、韩国等几个海外核心市场复制本地化同款,一个本子同时翻拍几个国家的不同版本,非常常见。

行业内甚至形成一种奇怪的默契,互相抄袭,彼此融梗。这是一个全新的行业,谁都没有经验,所以几家出海的头部平台们之间都是互相观望,紧盯着对方的动作,谁做什么题材翻车了,大家就都避雷之,谁做什么题材爆了,大家都学习之,互相摸着对方过河。平台之间心照不宣,彼此默许,非常和谐。

“谁创新谁亏”,某海外微短剧制作方表示,国内微短剧的成本低,相当于“赌博”的筹码低,可以通过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赚一波。但海外短剧成本很高,就算成功也会被别人迅速抄袭、模仿,性价比太低了。

另外,不同市场所青睐的题材也不同,在欧美市场,爱情题材如霸总和狼人等内容较受欢迎;东南亚体系与国内短剧文化概念相近,多为霸总、奇情、爽文题材。

其次,从人群来看,海内外微短剧的人群画像也较为相似。都是以女性为主,且平均年龄偏高。

数据显示,国内微短剧的女性占比近57%, 年龄层次方面,25岁-44岁的观众最多,占比达39%,其次是45岁-54岁的观众,占比接近25%。

TikTok海外短剧白皮书显示,当前美国短剧用户也以女性为主,占比将近六成,与国内惊人接近。用户年龄集中在25到44岁,也与国内近似,其中35+用户超过50%。

第三,从成本和利润角度来看,国内由于竞争激烈,人力成本低等原因,致使微短剧制作成本相对较低东南亚次之,欧美市场的本地剧成本就相对高。另外,从利润角度来看,国内成本低,利润也低。国内很多微短剧扣除投流成本,利润不足10%,一些制作方为保证品质甚至亏钱。而欧美海外短剧目前依然有10% - 15%的利润率。

据了解,目前海外演员主要是按小时付费,一小时1000左右,或者10小时打包8000。国内的制作团队,多数会通过提高日工作时长压缩成本,国外一般最多工作10小时,超时加钱。

越来越多的行业人士吐槽,海外微短剧也越来越卷了,“拍摄8天,摄影师的工资要3000美金,两三个摄影师就需要1万块。导演要5000美金左右,有过爆款的可以翻倍。加上灯光、录音师、助理、制片组,成本得10万上下。一般一部短剧最低成本要12万美金,利润率不到10%。”

据了解,海外短剧的投资成本多在8万到30万美金之间,对投情况较少,要么平台全投,或者自制。这就导致缺乏爆款经验的制作方承担的风险更大,“8万的预算,根本不够用的,赔钱拍的”,有海外制作团队表示。

第四,商业模式上,海外市场由于信息更不透明,层层转包、平台撤资等现象屡次发生。

目前出海市场层层分包的现象很严重,二三十万接的活儿,转手就分包给别人就可以白赚十几万。行业内最夸张的一个案例是,某泰国制作方原本是出80万制作费拍一个微短剧,层层分包下,给到最后真正执行拍摄的团队的预算只有5万。一些韩国的微短剧团队,为了省钱,会去延吉找朝鲜族的人演,造型很土,拍出来村味很浓。

此外,平台撤资现象也多次发生。去年,国内某短剧平台在全球大肆招兵买马,和海外短剧承制方团队合作,曾多次将国内的一个爆款剧本分发到美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等多地拍摄。

但在快速的市场扩张中,也发现了在一些地区不赚钱,就开始紧急叫停项目。那之前垫资做项目的承制组就只能自己承担损失了。

第五,数据不透明是国内外共有的问题。

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制作方相对平台,话语权都比较低,目前平台的玩法对于制作方来说很不友好。业内很多从业者的共识是,只有没路走了才会做自制,但凡有选择,最好是可以平台打工做承制。核心原因是平台分账非常不透明,共同出资即使平台赚钱,片方也不一定能分到钱。

不过,虽然海内外短剧数据均不透明,但海外商业环境相对更好一些,至少可通过 traffic 的流量检测知道大概的充值情况,但检测具体充值也很难。

第六,国内微短剧中的儒家思想、弱肉强食,契合全球新思潮。

微短剧本质是文化产品,其背后一定反映的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共识。在较长的时间维度上,欧美和亚洲文化当然差异很大,但如果将视野拉近,大家共处同样的国际环境和经济形式之下,又有很多时代精神是想通的。

譬如当下逆全球化背景下,地缘政治摩擦频发,经济增速放缓,整个世界都在变得越来越保守和封闭。而国外微短剧中所蕴含着的儒家保守主义思想,阶级思维、弱肉强食,其实和现在的社会思潮是很像的。

全球观众都厌倦了原本政治语境下,好莱坞编造的超级英雄、《指环王》等宏大叙事,而变得更加关注个体命运,关注家庭里发生的故事,希望自己成为社会动荡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们可以称之为“丝叙事”,no offence。

这就是和90年代日本动漫和韩流文化出海一样,中国微短剧席卷全世界的文化基础。

一个时代就有一个时代的精神和文化产品,中国微短剧靠“霸总”和“掉丝逆袭”叙事崛起听起来不如英雄叙事动听,但没关系,吊丝逆袭之后,就是英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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