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新股份(SZ002256)$  

2018年6月,兆新股份停牌期间,其创始人及实际控制人陈永弟辞去董事长和总经理后便与外界失去联系。当时兆新股份的市值不到80亿,但拥有价值较高的光伏电站和土地资产。

2018年7月11日-7月17日期间,5个交易日,姚建辉旗下的深圳宝信金融大举出手买入兆新股份9412.06万股,占总股本的5%,耗资3.03亿元。(姚建辉是姚振华之弟,于举牌成功的倒数第2天,7月16日卸任宝信金融法人代表、董事长兼总经理)。宝信金融举牌后不久,兆新股份董事会便提前换届,走马上任的张文、杨钦湖、翟建峰与“宝能系”均有渊源。

兆新股份从当年起便开始亏损,2019年仍然亏损,如果不能扭亏为盈,则将戴上ST的帽子。

2019年11月26日,兆新股份披露称,公司与科恩斯实业签订了拆迁补偿安置协议,公司拟以1.5亿元向科恩斯实业出让深圳市宝安区石岩街道兆新能源工业园城市更新单元项目的全部土地及物业权益(下称“标的资产”)。

该公告还特别指出,“标的资产目前已抵押给东莞信托有限公司。截止评估基准日2019年9月30日,标的资产的评估价值为1.4亿元,较其账面值836.69万元增值1.32亿元,增值率1576.50%。”

从公告来看,帐面价值八百多万的资产以1.5亿元转让,是大大的增值了,还能解决公司亏损和流动资金紧缺的问题。

然后此公告一出,其他大小股东皆哗然!

一位兆新股份的股东立即对此向相关部门进行了举报。他认为,这块地建成后价值超过120亿元,如此“贱卖”严重侵害上市公司及股东的利益,董事会有掏空上市公司资产的嫌疑。

而据该股东调查发现,这项标的土地是兆新股份原来的工业厂房,已经列入深圳市政府《宝安区城市更新单元第六批计划》,具备有拆除改变功能重新建设的条件。据上述兆新股份股东测算,这块土地占地34,693.90平方米,按宝安区的规划该地区的容积率在5、6之间,据5的容积率计算,该地块的可建设面积为173,469.5平方米,宝安区的平均房价已达7万一平方,如此计算,兆新股份的这块土地建成后的价值120亿以上。可资对比的是,2020年3月,宝安区西乡铁岗地区一块34674.00的地块拍卖成交价是21亿元。

而且,该股东认为根据深圳市城市更新单元计划要求,兆新股份可以自行拆除重建这个物业,土地也不需要走招拍挂的流程。即使自己不开发,找专业开发商合作开发,按照市场规则也可以得到30%-40%的建成物业,这就意味着大约40亿元的价值。

“1.5亿元这个交易价,实在太离谱。”该股东表示。

一周之内,深交所接连下发三道关注函,要求兆新股份说明出售房地产资产的原因及必要性,并补充披露收购方科恩斯实业的实际控制人与兆新股份是否存在其他利益关系。

最终兆新股份于12月10日对相关问题发布公告称,科恩斯实业(以下简称“深圳科恩斯”)实际控制人为黄绍嘉先生,直接控股公司为香港科恩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科恩斯”)。但深圳科恩斯自成立起至 2019年7月8日期间的实际控制人为蒲进,后其才以1美元的对价向黄绍嘉间接转让深圳科恩斯的 100%股权,同时蒲进一直担任其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和总经理。除此之外,蒲进还担任董事兼总经理的深圳宝能创展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宝能创展”)本来就和兆新股份的第四大股东宝信金融是关联方,它们都是隶属于姚建辉(姚振华与姚建辉系兄弟关系)控制的子公司。故此,公告认为,深圳科恩斯和宝信金融之间存在关联关系。随后便撤销了上述处置资产的决议。

从转让协议公告第3天起,兆新股份的第三大股东汇通正源在11月29日,12月17日连续提出议案,要求罢免包括董事长张文和杨钦湖在内的3位高管,杨钦湖曾担任宝能控股(中国)有限公司人力资源中心负责人,同时也是宝信金融董事。该提议被当时的董事会否决。汇通正源的大股东为深圳物华投资,最终实控人为王军——持有物华投资90%的股权,也是大家耳熟能祥的人物。

一转眼时间来到2020年。1月6日,兆新股份股东第二大股东彩虹集团所持有的公司8780万股,约4.66%股份,因抵偿中融信托债务,司法划转,中植系背景的中融信托跻身兆新第五大股东。至此,水越来越浑,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

1月22日,汇通正源又联合中融信托,联合中植系,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罢免独立董事肖土盛和监事会监事黄浩。

3月10日晚,汇通正源再度“发难”,要求罢免公司所有董事。股价应声涨停。

而宝信金融控制的董事会也是“见招拆招”,在公告中称:因受疫情的影响,董事会同意取消原定于3月20日召开的公司2020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

这部狗血大戏看得我等吃瓜群众连呼精彩,不过让人大开眼界的还在后面。

宝信金融先是试图低价转让土地给关联方科恩斯的计划不成,随后想重演控制南宁百货一幕,通过拍卖获得控股股东全部股权以实现控股的方案,却又因拍卖方案的精巧设计而流产。

兆新股份实控人陈永弟当时失联,作为被执行人,其持有的兆新股份4.86亿股权于2019年12月16日进行拍卖,起拍价为10.8亿元。该股权花落谁家,谁就将一举将兆新股份的控制权收入囊中。但上述拍卖有一个条款:“竞买人已经持有的该上市公司股份数额和其竞买的股份数额累计不得超过该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数额的30%。 如竞买人累计持有该上市公司股份数额已经达到30%仍参与竞买的,应当特别向法院提出申请”。而深圳宝信的持股,加上此次拍卖的股权比例25.83%,累计持股比例刚好超过30%。后来该场拍卖被撤回,理由是案外人对拍卖财产提出确有理由的异议。看来陈永弟虽然身陷囹圄,也不是没留后手的,在众多大佬觊觎其资产的情况下,艰难地维护着自己的领地,力图为日后东山再起留下资本。

计划一再受挫,面对“干爹”和中植的连续逼宫,联手出击,宝信金融无奈退出,多位董事陆续提出辞职。就在汇通正源以为“取得胜利”,将注意力从罢免管理层转移到提名候选人上时,兆新股份董监高却在公司年报公告之际发起了致命反击。临走前,放了个大招。

4月24日,兆新股份在发布2019年年报之时,公司全体董监高声明:无法保证年报准确、真实、完整,会计师事务所也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和否定意见的内部控制鉴证报告。这一招直接令兆新股份跳过ST,变为*ST,沦为退市边缘!搞笑的是,内控的重大缺陷之一就是兆新股份向非金融机构和自然人借了高利贷,短期融资事项未经董事会批准。而这个出借方之一就有X能旗下的科恩斯,看上去就像是预先设好了套。

该事件最终以宝信金融退出兆新股份暂告一段落,但宝信岂是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的,后招随即就来。

在拍卖前一个月,他们想低价得到的土地就抵押给了东莞信托以获取借款,该地目前被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司法冻结,被罗湖法院轮候冻结,至今仍无法开发。2020年4月17日,即年报前,东莞信托将5.53亿债权(18%/年的回购溢价率在36个月内溢价回购)转给了东莞瑞禾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东莞瑞禾成立于2020年4月09日,即宝信准备离开兆新之际。一家刚成立不到10天的公司,就接手了巨额债权,不由令人感叹其背景!

东莞瑞禾其中一名股东和法定代表人叫魏巍,巧的是,上市公司南宁百货2019年年底的前10大股东中也有一个“魏巍”。2019年12月4日,宝能系旗下的南宁富天投资有限公司通过司法竞拍获得南宁百货股权,跃升其第一大股东。东莞瑞禾背后X能系的身影呼之欲出。

为免宝能系控股南宁百货,12月17日,南宁百货两大国资股东宣布正式“结盟”,结为一致行动人。正是这个控制权之争引发了我前文中南宁百货从不到4元涨到11元多的这一波行情。陈伟钦也正是在这一阶段精准潜伏和离场,收获满满。有市场人士指出,宝能持股南宁百货,看重的或许是公司的“物业资产”。南宁百货公司朝阳店、新世界店等主力门店均为自有物业,位于城市商圈的核心地段,公司坐拥的这些黄金地段土地物业价值不菲。

不管南宁富天是否能在南宁百货的土地物业上获取超值收益,但相关的内幕人士已从股市中赚得盆满钵满。深康佳A的故事亦有类似之处,只是宝能是通过混改参股有康侨佳城开发资格的华侨城A,再用华侨城A控股康佳,借此来分享深圳南山华侨城片区的康佳总部厂区的更新改造项目的丰厚利润。

回到兆新股份,除了上述东莞信托转给瑞禾的债务,它还在2019年10月31日以年化利率30%向科恩斯借入6500万元。

2020年5月,深圳科恩斯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同时东莞瑞禾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也要求公司清偿债务5.53亿元。好巧,又一起行动了,说是不约而同你信吗?

7月底,兆新股份与上述两家公司达成了和解协议,重新约定了还款时间和金额,利息等。自2021年1月1日开始,对于公司未清偿科恩斯的8,500万元借款本金,将计息利率由24%/年降低为15.4%/年,对东莞瑞禾的违约金额按万分之6每天计息。

如今兆新打算通过增发来还掉借款,尚未获证监会批准,鹿死谁手还未知。

通过完整复盘兆新与宝信的恩怨情仇,再穿插南宁百货和深康佳的套路,X能系的意图呼之欲出。

挑选一些有土地大幅升值空间的上市公司,通过参股或控股的方式以期获得土地增值或转让收益,顺便在举牌或争夺控制权的过程中,在二级市场利用信息优势再攫取利润。为达到这个目的,使用的手段也可说是五花八门,脑洞大开,有暴力也不乏机巧,因篇幅有限和证据链不足,不再展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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