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梧桐瑞雪
11月20日，山东晨鸣纸业（000488）发布公告，因公司及子公司流动资金紧张，截至11月18日累计已有18.2亿元的债务本息出现逾期，公司为子公司相关融资提供连带责任保证担保，对应逾期金额为5.74 亿元。部分债权人就债务向法院提前诉讼并申请财产保全，公司共有65个账户、累计6483.7万元被法院冻结。
资料显示，晨鸣纸业为国内造纸行业中产品种类最多、最齐全的企业，产品系列涵盖文化纸、白卡纸、铜版纸、复印纸、生活纸、热敏纸等，主要产品市场占有率均位居全国前列。在山东、广东、湖北、江西、吉林等地建有生产基地，年浆、纸产能达1100万吨，可谓造纸业的龙头企业。
一、利润持续下滑、债务规模居高不下
2024年三季报显示，晨鸣纸业前三季度实现收入198.25亿元，同比增长0.52%；实现归母净利润-7.11亿元，已连续两年亏损。货币资金余额100.5亿元，但可随时动用的货币资金（现金流量表-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仅为3.087亿元，可见有大量的保证金受限而无法随时动用。
回顾近10年晨鸣纸业发展，公司业绩曾一度走高，随后又大幅下滑，2023年出现亏损，2024年1-9月再次延续亏损。
2014-2023年十年时间里，晨鸣纸业合计实现收入2730亿元，实现净利润145.18亿元，这样的业绩却始终未能改善公司的财务状况，晨鸣纸业的负债规模一直居高不下，短期负债压力尤其大。
如上表所示，10年间公司资产负债率一直超过70%，流动比率则日益下降。有息负债规模整体在400亿元规模徘徊，但长期负债持续下降，短期负债成为了公司融资的主要来源，短期偿债压力不断增加。2024年9月末，可随时动用的货币资金仅3.09亿元，面临的需要在1年以内偿付的有息负债达到328亿元，债务违约也就不奇怪了。
二、多元经营拖垮主业？
晨鸣纸业主营造纸业务，过去10年间经营活动产生净现金流合计498亿元，可见主业给公司带来了不错的现金回报。与此同时，公司并未有大规模的新建项目投资。按理说，债务规模应不断收缩，经营状况持续改善才合理。
然而，近10年来，晨鸣纸业多元经营，跨界房地产、融资租赁、财务公司等业务，成为了债务压力的主要来源。
2014年晨鸣纸业年报显示，公司开始进军房地产业务，包括自建房地产项目、通过中长期租赁方式参与投资房产；新建融资租赁公司、财务公司，以及参股互联网金融公司。
2015年年报中，公司将金融板块作为重要业务板块，成立了山东晨鸣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山东晨鸣投资有限公司和山东晨鸣集团财务有限公司，构建了多元化的业务发展格局，金融业务成为了新的利润增长点，当年首次披露融资租赁业务收入10.85亿元、毛利率88.22%。同时公司还涉猎电力与热力、酒店、建筑材料、物流和矿业等领域。
2016年，融资租赁业务继续大幅提升，实现收入23.4亿元、毛利率90.62%。同时，新设成立青岛晨鸣弄海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参股投资广东德骏投资有限公司50%股权。
2017年，融资租赁业务实现收入23.47亿元、毛利率88.12%。新设成立上海晨鸣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广州晨鸣融资租赁有限公司、山东晨鸣商业保理有限公司、广州晨鸣商业保理有限公司。并购上海鸿泰房地产有限公司45%股权，取得上海浦江金融广场的投资性房地产48.29亿元。
2018年，融资租赁业务实现收入22.02亿元、毛利率92.38%。收入规模相比上年略有下降。
2019年，融资租赁业务规模继续下降，当年实现收入18.15亿元、毛利率93.39%。公司表示正在压缩融资租赁业务规模，当年净回收59亿元，年末融资租赁规模降至136亿元。
2020年，继续压缩融资租赁规模，全年实现净回收36亿元。实现融资租赁收入9.35亿元、毛利率86.35%。
2021年，融资租赁业务收入3.27亿元、不再披露毛利率。同时，公司开始聚焦造纸主业，剥离非主业资产。出售了湛江晨鸣新型墙体材料有限公司、成都晨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山东晨鸣热电股份有限公司、山东晨鸣板材有限责任公司、寿光市晨鸣水泥有限公司、寿光晨鸣地板有限责任公司100%股权。
2022年，公司不再披露融资租赁业务规模，仅表示投放余额降至57.9亿元。同时，公司自我定位是以制浆、造纸为主的现代化大型企业集团，不再提及金融业务。
2023年，租赁投放余额进一步降至48亿元。同时公司披露了应收融资租赁款出现逾期，其中逾期本金14.4亿元，已计提拨备4.3亿元，拨备覆盖率29.9%。当年注销了北京晨鸣融资租赁有限公司。
以融资租赁业务为主的多元化经营犹如昙花一现，在晨鸣纸业的年报中，从0开始，到大篇幅重点介绍、作为公司核心业务来强调，再到只字不提、暴露重大风险，仅仅几年时间，留下了一地鸡毛。
三、债务逾期前20天，对外提供财务资助1.8亿元
在公司正式宣布本息逾期无力偿付前不到1个月，晨鸣纸业连续公告两笔对外提供财务资助，合计金额1.8亿元。
10月30日，公司披露拟向潍坊港区木片码头有限公司（简称“潍坊木片码头”）提供财务资助，金额1.5亿元、时间5年、年利率6%。
潍坊木片码头成立于2013年，从事港口建设、管理和经营业务，注册资本2亿元。2024年9月末总资产4.94亿元、总负债3.27亿元，资产负债率66.19%。该公司股权结构为：晨鸣纸业持股50%、山东港口渤海湾集团有限公司持股50%。
此前，晨鸣纸业对潍坊木片码头已财务资助7875.72万元。
同一天，晨鸣纸业还披露拟向寿光美特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简称“美特环保”）提供财务资助，金额3000万元、时间5年、年利率6%。
美特环保成立于2018年，从事资源再生利用技术研发；制造业废气污染治理服务；生产和销售轻质碳酸钙业务。截至2023年12月31日，美特环保总资产7794.23万元，总负债3695.65万元，资产负债率47.41%。该公司股权架构为：美鑫投资持股51%，寿光美伦（晨鸣纸业下属子公司）持股49%。2023年，晨鸣纸业对美特环保提供财务资助金额为人民币1042.72万元。
在披露此两则新增资助前，晨鸣纸业表示已提供财务资助金额3.25亿元，叠加2笔新增资助，财务资助金额累计超过5亿元。在两则公告中，晨鸣纸业均表示，此次财务资助不会影响公司正常业务开展及资金使用，没想到仅20天后便表示无法偿还借款本息，打脸来得太快。
四、债务逾期前10天，董事长夫妇双双辞职
11月8日，即此次宣布债务逾期前10天，晨鸣纸业发布两则公告，公司董事长夫妇双双离职。
公告显示，陈洪国先生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公司董事、董事长以及董事会下设战略与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委员、提名委员会委员等职务，辞职后，将不在公司任职。此前，陈洪国已在晨鸣纸业工作了37年。
同日公告，公司副总经理李雪芹女士提出辞职。李雪芹女士因到龄退休，申请辞去副总经理职务，辞职后，将不在公司任职。李雪芹系陈洪国配偶。公开资料显示，李雪芹出生于1966年3月，现龄58岁。
两人合计持有公司A股2804万股。2023年，陈洪国夫妇去年税前薪酬共近500万元，其中陈洪国从公司获得的税前报酬总额317.42万元，李雪芹的税前报酬为169.67万元。
债务宣布逾期前20天，公司对外提供财务资助1.8亿元；债务宣布逾期前10天，董事长夫妇双双辞职，引发市场强烈关注。这一系列事件很难说是巧合。
对于债务逾期的原因，公司解释为白卡纸价格走低、经营亏损严重，叠加部分金融机构压缩公司贷款规模，导致公司流动资金紧张。为减少亏损，11月以来，公司对部分生产基地进行了限产、停产。目前停产产能703万吨，占公司总产能的71.7%，影响月度浆纸产量约58万吨、纸销量约35万吨。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前几年多元化发展，尤其融资租赁业务上高杠杆发展的后遗症。大规模停产能否解决债务困境？主业失去造血功能会让公司的资金周转更加紧张，逾期的消息也会迅速传导。若是没有新的资金进来，仅3.09亿元的可动用资金，无法支撑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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