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制造业，作为全球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以来都承载着巨大的经济和社会意义。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中国制造业持续14年位居世界首位，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球比重约为30%，高于排名第二的美国（16%）。然而，近年来，随着国内外经济环境的变化，制造业企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此同时，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逐渐显现——制造业零工化趋势。这一趋势不仅影响着企业的生产方式和成本结构，更对劳动力市场和社会保障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
数据来源：wind 制图：UMEDAO
1、制造业零工化的背景与现状
近年来，中国制造业遭遇了多重压力。一方面，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天然橡胶价格，在过去几年从约1.1万元/吨增至1.8万元/吨，直接推高了轮胎的总体生产成本约40%，严重侵蚀了企业的利润空间；另一方面，出口订单的波动性也对制造业产生了不小的冲击。由于国际市场需求的变化，制造业企业不得不面对订单量的大幅波动，这对企业的生产计划和用工安排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在这样的背景下，制造业企业开始寻求通过调整用工策略来降本增效（降低成本、提高灵活性）。其中，零工化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趋势。零工化，即企业采用灵活用工的方式，包括劳务派遣、临时工、兼职等，以应对市场变化和订单波动。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帮助企业降低固定成本，还能在订单增加时迅速补充劳动力，提高生产效率。
根据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张丹丹的调研，长三角、珠三角等制造业集聚地的派遣工占企业用工规模的比例可达三分之一，用工旺季可达三分之二，远远高于全国制造业的用工统计数据10%。
2、制造业零工化的原因与影响
制造业零工化的趋势并非偶然，而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1. 出口订单的波动性：中国制造业的生产与出口贸易高度关联，特别是电子产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由于国际市场需求的变化，特别是像苹果这样的消费电子产品发布周期的影响，制造业企业面临着订单量的剧烈波动。为了应对这种波动，企业更倾向于采用灵活用工的方式，以便在订单增加时迅速增加劳动力，在订单减少时减少用工成本。
2. 生产技术的进步：随着生产技术的不断进步，数智化对制造业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对工人的技能要求逐渐降低。先进技术的引入使得工人只需从事极低技能的劳动，无需大力培训即可满足大多数用工需求。这种技能要求的降低使得零工能够满足大量制造业工厂的订单需求，进一步推动了零工化的发展。
3. 企业用工成本与劳动者维权意识：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规定，用人单位必须为劳动者交纳社会保险费用，不得随意解除劳动合同。这增加了企业的用工成本，特别是在订单低谷时，企业想要解雇员工需要支付较高的经济补偿。因此，企业更倾向于采用劳务派遣等灵活用工方式，以降低用工成本和风险。
然而，零工化趋势也对劳动力市场和社会保障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一方面，零工化降低了工人的就业稳定性，使得工人难以获得长期稳定的收入和福利保障。另一方面，由于零工通常不与用工单位直接签订劳动合同，因此他们的权益保护也面临着较大的困难。此外，零工化还可能对劳动者个人人力资本的积累和劳动生产率提升带来负面影响，因为短期性的、高流动性的就业方式不利于工人技能的提升和经验的积累。
3、制造业零工化的利弊分析
当然，制造业零工化趋势的出现，既有其积极的一面，也存在不少问题和挑战。
从积极的角度来看，零工化提高了企业的灵活性和应对市场变化的能力。通过采用灵活用工方式，企业可以根据订单量的变化迅速调整劳动力规模，降低固定成本，提高生产效率。此外，零工化还为劳动力市场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特别是对于那些难以获得长期稳定就业的人群来说，零工化成为了一种重要的就业方式。
同时，零工化也存在不少问题和挑战。首先，零工化降低了工人的就业稳定性和收入水平，使得工人难以获得长期稳定的收入和福利保障。这可能导致工人对工作的满意度和忠诚度降低，进而影响企业的生产效率和员工士气。其次，零工化增加了工人的权益保护难度。由于零工通常不与用工单位直接签订劳动合同，因此他们的权益保护面临着较大的困难。这可能导致工人权益受损时难以维权，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不平等和不稳定。
此外，零工化还可能对教育体系提出新的挑战。随着智能化的发展，制造业对一线工人的技能要求逐渐降低，导致中等技能的劳动力需求减少。这使得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的人原本应从事中等技能的劳动力，也只能从事一些低技能重复性强的制造业一线蓝领工作。这对教育体系的改革提出了挑战，我们需要思考如何根据技术进步对人才需求的趋势和市场的需求引导教育的发展。
4、应对制造业零工化趋势的策略
面对制造业零工化趋势的挑战，我们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来保障工人的权益、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并促进劳动力市场的健康发展。
1. 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针对零工化带来的工人权益保护问题，我们需要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确保所有劳动者都能享受到基本的社会保障待遇。这包括建立健全的社会保险制度、提高工伤保险的覆盖面和赔付标准等。同时，还需要加强对劳务派遣等灵活用工方式的监管，确保用工单位依法履行用工责任和义务。
2. 加强职业教育和培训：针对智能化发展对工人技能要求的变化，我们需要加强职业教育和培训，提高工人的技能水平和就业竞争力。这包括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投入力度、优化职业教育课程设置和教学方法、推动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等。通过职业教育和培训，我们可以为劳动力市场提供更多高素质的技能型人才，满足企业对人才的需求。
3. 推动产业升级和转型：针对制造业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我们需要积极推动产业升级和转型，提高制造业的附加值和竞争力。这包括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力度、推动智能制造和绿色制造的发展、加强品牌建设和市场开拓等。通过产业升级和转型，我们可以为劳动力市场提供更多的高端就业岗位，促进劳动力的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
4. 加强政策引导和支持：政府需要加强对制造业零工化趋势的政策引导和支持。这包括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措施、提供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等激励措施、加强劳动力市场信息服务等。通过政策引导和支持，我们可以为制造业企业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和条件，促进制造业的持续健康发展。
制造业零工化趋势是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现象之一，它既为企业提供了更多的灵活性和竞争力，也对劳动力市场和社会保障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面对这些挑战，我们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来保障工人的权益、提高企业的竞争力并促进劳动力市场的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张丹丹《不容忽视的制造业零工化趋势》
$上证指数(SH000001)$ $工业富联(SH60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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