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集团面临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十余万投资者权益如何保障？
3月16日晚间，东方集团（600811.SH）发布公告称，收到中国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以下简称《告知书》）。该文件认定，东方集团2020年至2023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涉及金额巨大，公司面临重大违法强制退市风险。截至2024年三季度末，公司股东户数达12.9万户，投资者权益保护问题引发广泛关注。
财务造假细节曝光，虚增营收超百亿
根据《告知书》，2020年至2023年期间，东方集团为维持农产品贸易市场占有率、满足融资需求及业绩考核等目的，通过人为增加业务环节或虚构业务链条等方式，长期开展农产品融资性贸易和空转循环贸易。这一行为导致公司四年间虚增营业收入高达161.3亿元，虚增营业成本160.73亿元。
具体来看，2020年至2023年，公司年度报告分别虚增营业收入约38.97亿元、48.65亿元、65.43亿元、8.25亿元，占各期对外披露营业收入的25.20%、32.05%、50.44%、13.56%；虚增营业成本约38.75亿元、48.44亿元、65.3亿元、8.24亿元，占各期对外披露营业成本的23.74%、29.57%、45.43%、11.45%。
值得注意的是，《告知书》尚未披露相关虚假贸易的具体细节。不过，记者发现，与此前相比，东方集团的销售客户和供应商情况在2024年2月的最新更新中发生了较大变化。例如，2021年财报显示，公司最大的销售客户为吉林省隆裕粮油经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隆裕粮油”），销售金额达10.35亿元。但在更新后的财报中，隆裕粮油已不在前五大销售客户名单中。与此同时，供应商大连良运集团粮油购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良粮运”）的采购金额从10.26亿元降至7.49亿元，大连和益粮油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和益”）的采购金额从7.12亿元降至5.61亿元。
进一步调查发现，“消失的客户”隆裕粮油与重要供应商大良粮运、大连和益之间存在关联。企查查信息显示，隆裕粮油与大良粮运2024年申报的企业电话相同。工商信息还显示，隆裕粮油2018年设立时的创始股东为注册于香港的“良运集团有限公司”，而大连和益2020年申报的地址与注册于中国内地的良运集团有限公司地址一致。
退市程序启动，高管被重罚
根据《告知书》，东方集团及8名责任人将被累计处以3900万元的高额罚款。其中，公司实际控制人张宏伟因指使、组织财务造假，被处以1000万元罚款，并被终身证券市场禁入。时任董事长、总裁孙明涛因组织、参与、实施财务造假，被处以500万元罚款，同样被终身证券市场禁入。
3月16日，民生银行发布公告称，张宏伟因个人身体原因辞去第九届董事会副董事长、董事及相关委员会职务。此前，张宏伟曾担任民生银行副董事长长达25年。
根据相关规定，东方集团的财务造假行为已触及上交所《股票上市规则》规定的“年度报告财务指标连续3年存在虚假记载”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公司股票已于3月17日停牌一天，并自3月18日起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后续收到行政处罚决定书后，公司股票将被停牌，等待作出终止上市决定。
在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前，东方集团还可能先触及面值退市。截至发稿，公司股价仅为0.92元，已低于1元。若公司股票连续20个交易日收盘价低于1元，可能触发面值退市，而面值退市不设退市整理期，公司股票将被停牌直至退市摘牌。
投资者权益保护路径
面对公司退市，投资者权益如何保障？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因上市公司财务造假导致退市并损害投资者利益，投资者可以依法提起刑事或民事诉讼进行索赔维权。
上海久诚律师事务所许峰律师表示，东方集团财务造假案启动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程序后，投资者可通过委托律师自行起诉，或申请证监会旗下机构发起特别代表人诉讼进行索赔。如果能够发起特别代表人诉讼，索赔程序将更为简易。此外，投资者还可将有责任的董监高以及中介机构等作为共同被告，要求其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近年来，退市过程中的投资者赔偿救济机制不断完善，示范判决、代表人诉讼、支持诉讼、先行赔付等投保措施不断落地。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投服中心”）也在积极帮助投资者追偿。截至2024年底，投服中心已向法院提出各类民事追偿诉讼104件，支持6万余名投资者获赔近30亿元，成功调解证券期货纠纷20233件，帮助投资者获赔超过40亿元。
近期，金通灵案、美尚生态案正在推进特别代表人诉讼工作。2024年底，南京中院、深圳中院分别发布相关案件的普通代表人诉讼权利登记公告。投服中心已公开征集投资者授权委托，申请参加上述案件的普通代表人诉讼并转换为特别代表人诉讼。
许峰律师指出，投资者索赔需满足一定条件。例如，在2021年4月30日至2024年6月22日期间买入东方集团股票，并在2024年6月22日之后卖出或持有的投资者，初步判断具有索赔资格。而2024年6月22日公司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公告后买入的投资者，索赔资格可能存在争议。
聪少注意到，在2024年6月证监会提示东方集团存在造假风险后，仍有不少投资者买入，其中包括机构投资者。2024年三季度，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华夏中证1000ETF、摩根士丹利国际股份有限公司逆势买入，分别持股1624.63万股、1092.33万股，进入十大股东之列。此外，在2025年2月底公司被通报将触及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后，仍有投资者买入东方集团股票。3月12日，公司股价涨停。
对此，许峰律师表示：“2月底初步造假确认后仍在炒作的投资者，很可能需要‘买者自负’。因为2024年6月22日证监会立案调查公告日可能会成为后续法院认定的揭露日，此后买入的投资者诉讼难度更大。” $东方集团(SH60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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