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璐 本报记者 郝成 北京报道
“财源广进吉祥地,福星高照富贵门。”
这里是位于北京西四环某大楼负一层的浩沙健身房。门框上,横批为“吉星高照”的描金春联还完整新亮,但眼前,健身房的玻璃门紧锁,楼道与店内漆黑空寂。门上的通告显示,这家店已于5月16日关门。
关门的不止这一家。数公里外,浩沙健身豪柏店也大门紧闭,贴着闭店的通告,晚上七八点,陆续有人在店门口驻足,仔细阅读门上的停业通知。
实拍:浩沙健身多地关店 实控人欠款12亿元成“老赖”
少到2000元,多至近2万元,浩沙健身东四店的会员们也在苦恼如何拿回会员费和学费。
自2018年11月开始,在全国拥有79家门店的浩沙健身陆续陷入关店风波,南京、成都、天津、北京等多家门店陆续关闭,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已超10家浩沙健身分店停业或转让。
关店背后,京津蓉三地浩沙健身运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陷入12亿元“债务黑洞”,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七匹狼、恒安等企业创始人名下的贷款公司和多家银行,都是浩沙集团的债权人。大跌、停牌、被做空,浩沙相关港股上市企业同样在低谷中挣扎。
作为国内较早引入连锁健身管理模式的浩沙健身,曾凭“做得很大、很好”风光一时,但浩沙生长的20年,也是中国健身行业风云突变的20年。业内人士认为,浩沙健身的折戟,也是中国传统健身房行业转型困境的缩影。
欠薪 欠费 欠房租
“这1万块钱吧,说多也不多,我不是缺这1万块钱吃饭;但说少也不少,这钱也是自个儿辛苦挣来的。”
在本报记者的陪同下,5月25日,白领衡琛来到北京浩沙健身新世界百货店,商讨私教课程的转接问题,对记者说出了烦恼。
2017年10月,她在北京浩沙健身东四店花费2600元办理了两年会员,并在教练的极力推荐下,陆续购买了超过50节私教课,至今仍有27节、价值超9000元的私教课程没有上完。
4月29日,北京浩沙健身东四店发布通知称,该店因不可抗力因素撤店,请会员携带证件和票据办理相关手续,并声称会员剩余运动时间和私教课可以转入同品牌任意门店。
办理转店后,新世界店的工作人员却对衡琛和记者表示,日常锻炼可以继续,但由于公司信息部门工作人员因欠薪罢工,健身房信息系统无法登陆,教练也因欠薪离开,目前会员无法继续上私教课。
令衡琛气愤的是,没法上课,也没法退钱,此前,工作人员告诉她,“(钱)不可能退回来,因为没人成功过,也没有办理退款的路径。”
老会员无处退费,新会员则萌生“被骗感”。就在关店前,3月初,包佳还刚刚和朋友各自办了3年的东四店会员卡,2022年到期,价格为2800元,平均1年仅需700元,而从大众点评等网站上可以发现,北京健身房年卡通常动辄上千元甚至超5000元。
“当时没有特别想办,但他们给的价格特别便宜,又说房租合同还有好几年,我们就办了,”包佳告诉记者,“然后他们就使劲忽悠办私教课,都说好了,我出差没来得及去,等出差回来,4月份就关店了,关店前他们还在疯狂招会员。”
另一位会员也反映,“三八妇女节”当天,东四店教练还推荐她购买了20节私教课,价值约6000元,如今还有11节没有上完。
实际上,在南京曝出关店新闻前不久,2018年10月,北京浩沙健身门店声称为庆祝20周年店庆,加大了促销力度。
据衡琛粗略计算,她所了解的浩沙健身东四店38名会员,被欠费用合计超32万元。
掏出的学费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会员们怨怼不迭,工资被拖欠的浩沙健身员工也一肚子苦水。
前东四店教练佟裕告诉记者,他于2018年5月入职,浩沙方面从8月开始就延期发工资,只发到了10月,此后就只收到底薪,直至今年4月东四店因没钱付房租被业主收回而彻底关店。
佟裕出具了仲裁委员会通知,并称,2018年12月开始,他信用卡欠款累计已达两万元,“如果仲裁没有结果或者时间长,利滚利,怕是北京都待不下去了,有工作的就只能拼命工作,没工作的都回老家了,跟浩沙真的是耗不起。”
在新世界店,两位前台工作人员也表示,她们分别被拖欠近半年和3个月的工资,坚持上班是希望未来接手的企业或者浩沙能把工资补上,“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最(被)坑的就是我们员工。”
同样头疼的还有店面房东。在记者走访的、已经关闭的西四环店,还贴有店面产权所有公司3月22日发布的公告,该公司称,浩沙健身相关公司已欠付租金、水电费、停车费、物业管理费等费用累计超过355万元。
同样,浩沙健身豪柏店的周边商户也告诉记者,浩沙方面还拖欠房东房租、水电等费用。
“谁会联系你,都跑了,根本就是无赖的。”一堆烂账,让包佳对要回卡费感到悲观,“整个浩沙都完了。”
12亿欠款 “晋江帮”债主
说“浩沙完了”,或许有些夸张,但毋庸置疑的是,浩沙健身直营店与关联集团的确在深渊徘徊。
南京、成都、福建、北京、天津等地“浩沙健身”运营公司股权穿透图
通过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与启信宝查询可以发现,北京浩沙健身各分店的总公司之一,北京浩沙盛世健身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浩沙盛世”),从2017年开始,已3次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浩沙盛世的独资股东为企业法人——浩沙艾雅(北京)健身服务有限公司,该公司已将部分股权质押给证券公司,并被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股权冻结,同时被北京市东城区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执行标的超97万元。
裁判文书网披露的判决书显示,浩沙艾雅及控股公司曾在2015年至2017年期间,分别拖欠两家装饰公司超20万元和约96万元的工程款项。
浩沙艾雅法人股东——泉州浩沙健身俱乐部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泉州浩沙健身”)及其实际控制人更是麻烦重重。
公开信息显示,泉州浩沙健身仅有的两位股东施洪流、施鸿雁,已在2017年将部分股权出质,股权也被广东、福建、天津等多省市的法院冻结。
2019年5月25日,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公布了19名失信被执行人,其中施洪流、施鸿雁二人赫然在列,涉案标的金额分别都超过12亿元。
公开资料显示,施洪流、施鸿雁二人为亲兄弟,施洪流为浩沙品牌创办人,港股上市公司浩沙国际(02200.HK)的董事长及执行董事,施鸿雁任浩沙国际副董事长、行政总裁与执行董事。浩沙发轫于福建晋江,除了涉及健身俱乐部,还是国内知名泳装品牌,同时生产瑜伽服等。
2011年,浩沙国际上市时,《南方都市报》报道称,其持有及经营中国最大的室内运动服饰品牌,浩沙也成为中国第一个上市的泳衣品牌、第一个上市的瑜伽健身品牌暨第一个上市的健身产业品牌。
另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公布的信息,不完全统计,浩沙国际、浩沙实业、浩沙纺织、泉州浩沙健身等浩沙集团关联公司,以及施洪流、施鸿雁等相关人员,陷入了16起的借贷合同纠纷,执行标的额超过12亿元。
债权人多为各大银行,包括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兴业银行、招商银行、中信银行以及中国光大银行。其中数额最大的一笔达到2.949亿元,债权方为中国银行晋江分行。
根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披露信息整理
另有两家小额贷款公司也成为浩沙的债权人。虽然是小额贷款公司,但这两家企业的来头都不小,与“晋江帮”巨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一家为泉州汇鑫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及董事长,是知名男装品牌七匹狼的创始人之一、七匹狼集团董事局主席周永伟,股东中也可以发现七匹狼集团旗下公司的身影。浩沙拖欠该公司借款超过3000万元。
男装品牌七匹狼
另一家为晋江市恒诚小额贷款公司,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为著名纸品企业——恒安集团的创始人、CEO许连捷,许被外界称为“闽商教父”。该公司的股东中,除了有恒安旗下的创投公司,还有两家知名食品企业“亲亲”“盼盼”的身影。浩沙拖欠晋江恒诚的借款合计超过2000万元。
恒安集团许连捷(右)及恒安旗下品牌、产品
通过整理可以发现,浩沙集团被执行案件的立案时间多从2019年开始,而相关判决则多在2018年下半年,的确,对浩沙而言,2018年是难熬的转折之年。
2018年6月29日,浩沙国际出现断崖式跳水,不到半小时之内,股价从2.10港元暴跌86.19%至0.29港元,一日成“仙股”,紧急停牌,市值蒸发30亿港元。
2018年6月,浩沙国际股价闪崩
停牌两周后,2018年7月11日,浩沙国际复牌,股价一度大涨近90%,回升至0.55港元/股,但幸福来得太短暂,就在复牌当天,沽空机构Bonitas发布对浩沙国际的做空报告,指其伪造收入及盈利能力,且在过去6个月人为推高股价,从债权人和少数股东手中骗钱,并认为浩沙国际股权的内含价值为0。
被做空后,浩沙国际在两日内股价跌回0.29港元/股,并持续停牌至今。
负债率陡增 跃进式扩张
“这次出现多店关闭和转让,很有可能和浩沙资金被架空有关。”
从业多年、在北京拥有独立健身工作室的业内人士陈绅对本报记者表示,多地浩沙健身撤店,与浩沙集团资金链断裂密切相关。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健身行业分析师也告诉记者,此次浩沙健身在多地“倒下”,与浩沙集团的债务问题关系较大,虽然“浩沙健身与上市企业的财务是分开的”。
GymSquare精练分析师直接在《倒下的浩沙健身,和一个蛮荒时代的落幕》一文中指出:“浩沙健身的倒下,直接原因自然是集团上市公司的股价闪崩。”
实际上,从浩沙国际的年报来看,企业债务危机其实早有端倪。
浩沙国际至今未发布2018年财报,但从2015年至2017年的财报中可以看到,其负债率从5.90%一路攀升至23.10%,流动比率则不断下降,从4.51倍跌至2.75倍。
2015年,浩沙国际的银行贷款约为1.30亿元,2016年则陡增至3.20亿元,2017年升至3.77亿元。
两年内大幅举债,浩沙国际把钱都花在哪儿了呢?公开报道给出了部分答案。
2017年6月27日,中国新闻网报道称,浩沙健身宣布将在两年内投入十几亿元资金,打造浩沙运动健康生态圈,并向全国市场开放浩沙健身特许加盟,计划5年内实现“百城千店”的目标。
3天后,《晋江经济报》报道称,为转型升级,提高创新能力, “浩沙公司投资10亿元引进智能化数码印花科技项目”。
两个月不到,据新浪体育报道,浩沙集团董事长施洪流宣布浩沙健身完成对超越健身、诺伯曼运动会馆两个健身俱乐部品牌的战略投资。借此,在全国范围内,浩沙旗下的健身俱乐部已超过百家。同时,浩沙国际在半年报中表示,2017年下半年将全力推进“浩沙新零售”。
2017年10月底,浩沙国际又发布公告称,将斥1亿元人民币战略投资健身APP“啡哈健身”。一直到2018年6月,浩沙国际还酝酿从控股股东手中收购中国健身俱乐部(浩沙健身),试图将健身房版图也推上市。
在“不管多大肚,都穿健美裤”的上个世纪80年代,靠健身服起家、靠泳装驰名、曾与综艺节目《星跳水立方》合作的浩沙,直至股价暴跌、造机构做空前,始终试图加快提高健身事业的权重。
从事互联网智能健身产品研发的上海菜猫健康管理有限公司CEO、HOLOFIT创始人柳欣向记者?解释道,国际运动、鞋服品牌对健身行业的布局很有必要性,因为有运动产品重度消费水准、消费能力较强的消费者基本在健身房里,这些消费者的消费价值观也已经被健身房洗礼和教育过。
“对于运动品牌而言,要抓住消费新人群、提高消费者对品牌的认可度,走线下健身房其实是更精准的流量渠道。”柳欣认为,“实际上,包括耐克、阿迪、LVMH等国际运动、鞋服品牌,没有停止过对健身领域的布局。”
“但要升级、要覆盖,说白了,最后要有两个字——‘花钱’。”陈绅直言,近期浩沙健身状况频出,甚至转让店面,在健身俱乐部上布局遇阻,明显是资金链有问题。
的确,2018年股价出现暴跌后,有业内人士质疑浩沙国际有现金流危机。
当时,浩沙国际发布公告称,公司两大股东存入证券公司作为保证金证券的股份,已分别被证券公司售出。
业内人士认为,质押股票濒临平仓线时,证券公司通常会通知上市企业股东追缴保证金或补充质押,在股东无法履行时,证券公司才会强行出售。另外,证券公司出售的股份仅占公司总股本的0.6%左右,可见当时浩沙国际股东手头并不宽裕。
“爱拼才会赢,在资本面前玩‘浪淘沙’,(浩沙)赌的性质太浓厚。”一位晋江商人向记者?透露,近年来,晋江部分企业与浩沙情况类似,跨界扩张时“太冲动,太好面子,都在走钢丝”,“浩沙在晋江的实体公司,如果务实,还是不错的,但是耐不住寂寞啊!”
针对撤店、债务危机等问题,记者试图电话联系浩沙方面的公关经理,但该名施姓经理得知记者来意后挂断了电话,并不再接听记者来电。
模式转型难 预付卡成顽疾
在陈绅看来,此次浩沙健身多地撤店,远不止资金链上的问题:“其实浩沙健身在运营上的问题是由来已久了。”
在国内运动服饰行业中,浩沙是较早玩跨界的品牌之一,1999年,浩沙将连锁健身管理模式引入中国内地,在北京开设健身俱乐部,在健身行业中同样是早期先行者。
曾经,凭借20年播种与耕耘,家大业大的浩沙健身在业内有口皆碑,厦门帅帮运动健康社群的创始人刘帅,回忆起同行对浩沙健身的评价,都是“很大,做得很好”。
浩沙健身俱乐部通常单店体量较大,健身器械多样,有些还带有游泳池,主要依靠吸收会员、办理年卡、出售私教课程等方式盈利,商业模式典型而传统。
依靠先发优势,浩沙健身在20年间积累了名气与客流资源,但在业内人士看来,传统盈利模式是盔甲,也是软肋。
多年前,陈绅也在传统连锁健身房担任过教练,他透露,传统健身房的成本压力很大,每个店的人员、空间、设备等固定成本都很高,为了在收回成本的情况下盈利,健身房往往要通过不断吸纳新会员,对教练也有业绩上的要求,“你要不断的拉客、蓄客,人要够死皮赖脸,而不是把精力用在为客人指定健身方案上”。
刘帅也认为,在一线城市,租金等成本压力更大,且人口流动高,会员复购率相对低,传统健身房只能依靠拉客来维持生存,分散了提升服务质量的精力,这种盈利模式很难长期持续。
据记者了解,在北京西三环的豪柏大厦,浩沙健身分店位于1层与负一层,年租金大概在230万元左右,按此计算,如果每年会员费为2000元,光是要覆盖租金成本,这家店一年就要吸引超过1150名新老会员前来办卡,如果是新店,平均每月要拉的新客就要达到95人以上。
“如果你去浩沙健身房看看,就会发现,它的门店都很‘烂’。”对浩沙健身房的设施设备,陈绅也直言不讳地表示,浩沙在器材、环境的维护上并没有很用心,“其实客人喜欢装修、设备好的健身房。”
记者在新世界分店浩沙智能健身馆探访时,有会员向前台工作人员反映,有多台跑步机无法使用,工作人员回答称:“用不了那就是坏了,换一台跑吧。”在已经关闭的豪柏大厦分店,前来了解情况的会员也向记者表示,该店经常停电,跑步机也多台无法使用。
“虽然浩沙在行业内开的店多,生存时间长,但现在行业发展太快了,尤其是现在竞争那么强。2014年之后,健身房更是遍地开花,2公里内恨不得有10家健身房,工作室就更不用说了。”
在陈绅看来,近些年,健身行业竞争格局加剧,曾是行业领头羊的浩沙健身遇到不小冲击。在数量上,研究机构数据显示,2014年后,国内健身俱乐部数量增长迅速,年增速最高达20%以上。
在业态上,小而美、更为细分与垂直的健身工作室数量已经可与俱乐部比肩,甚至超过俱乐部。包括陈绅在内,越来越多传统健身房的教练选择“出走”,创业开办个人健身工作室。刘帅的健身创业项目,甚至直接以社群为链接,指导学员在公共运动场地锻炼,并提供健康饮食聚餐。
一些消费者也意识到,一些传统健身俱乐部私教流动性大的,到人员更稳定、粘性较强的工作室运动,可以提高健身效率。从事策划工作的王女士就向记者表示,她的好姐妹在健身房,两个多月就换了4个私教,而她认为,到家附近的健身工作室锻炼,可以获得专属教练更稳定的指导。
图片来源:三体云动《2018年中国健身行业数据报告》
在消费模式上,陈绅称,“小课班”、小团体私教课程,越来越受到消费者和从业者的欢迎。“这种类型就是我今天把课卖出去,我就尽快消化掉,批量消化,而不是像传统俱乐部,一下子收了大笔的会员费,那你就要一直给会员‘打工’。”
王女士也告诉记者,通常,她一次性只购买10节课程,上完10次课后再考虑是否续购,“要是人家跑路,我承担的风险也小一些”。
而据会员反映,北京部分浩沙健身关店前,仍在以低价年卡费揽收会员,固守预付卡费制度。
“明知道自己不能履行,还低价招揽客人,这是对消费者的欺骗。”知名法律人士唐有讼向记者表示,关门前低价揽客行为是典型的欺诈,应该严厉惩戒。
实际上,针对健身、美容美发等消费行业的预付卡问题,《单用途商业预付卡管理办法(试行)》已于2012年11月1日起开始实施,《办法》明确规定,发卡企业或售卡企业应依单用途卡章程或协议约定,提供退卡服务,如有违反,由商务主管部门责令其改正,逾期仍不改正,可处以1万到3万元的罚款。
针对预付卡问题,柳欣认为,月卡制、次卡制等复购型的消费模型,或许更适合未来的消费形态,“不是冲动消费,不是一次性充卡,而是按照自己的需求来持续消费”。但他坦言,每月扣款制需要金融结构和制度上的改革,国家也需要出台相关的条款和方针,来帮助结算方式的改变。
柳欣也告诉记者,在日本,健身卡即是按月扣款,类似的结算方式在发达国家已非常普遍,虽然中国健身行业在硬件层面已经相对完善,但健身人口基数还很低,消费理念和频次都还不能达到发达国家水平。在柳欣看来,中国健身行业达到更具规模化和正向化的发展程度,还需5到10年的时间。
图片来源:三体云动《2018年中国健身行业数据报告》
陈绅也认为,浩沙健身并非没有意识到市场的变化,而是在目前国内的健身消费水平下,这种一次性收拢大笔资金的预付卡制度还是很赚钱,“前提是你的场地、装修、人员都要很给力”。他表示,预付卡制度在10年内还是很有市场的。
在这一局面下,唐有讼建议,消费者维权成本太高,因此需要行政机关依法严格执法,发现违法违规行为,应当进行严厉的行政处罚,只有行政机关重拳出击才能从根本上改变消费者维权的被动局面。
说到维权,有朋友劝告衡琛,走法律途径起诉浩沙健身,可能得不偿失,但她坚持要起诉,“最好能与其他会员一起发起集体诉讼,不然这些企业永远都觉得我们消费者好欺负。”
(应受访者要求,衡琛、包佳、佟裕、陈绅皆为化名)
(校对:翟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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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经营报的财富号 2019-06-04 14:22) [点击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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