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有点数new
有点数·数字经济工作室原创
作 者 |伊各义
$用友网络(SH600588)$国产软件“一哥”用友网络，遭遇了上市22年来的首次亏损。
2023年财报显示，归属于上市公司的净利润为-9.67亿元，较去年同期的2.19亿元盈利，转盈为亏。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净利润从2019年的11.83亿元，逐渐降低到2020年、2021年、2022年的9.85亿元、7.08亿元和2.19亿元，直至2023年的亏损9.67亿元，用友网络的市值也一路下跌，从2020年最高点的53元每股跌至当下的不到12元每股，蒸发超过3/4，这种趋势不知还会持续多久。
01 |. 国产软件“一哥”，曾经不断冲浪前行
虽然贵为国产软件“一哥”，但成立于1988年的用友，其前身只是北京海淀一家财务软件服务社。
当时中国企业正处于基础管理领域的规范化阶段，企业财务部门的会计电算化是最核心的信息化需求。用友把握住这一需求，专注财务软件领域，凭借精准的产品定位，一举打开市场。经过两年多的发力，1991年便成为国内财务软件领域的第一厂商。
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国内企业在数量、规模等方面都实现了快速发展，企业内部开始出现复杂的业务和管理场景，逐渐对一体化的管理软件产生需求。用友对这一变化极为敏锐，率先投入了ERP（企业资源计划）的研发，并于1998年发布首款ERP产品U8，开启向ERP厂商的全面转型，由此进入用友2.0阶段。
在此阶段，用友不仅凭借U8率先打开了ERP市场，还成功打造出U9、NC等更高端的ERP产品，成为国内无可争议的ERP市场领导者，2001年公司在上交所成功上市。2002年左右，用友在国内ERP市场上首次超过SAP、Oracle等外资企业，成为业内第一。
尽管成为了业内引领，但国内软件市场并不好做，尤其是企业付费意愿低，导致其营收增速十分有限。2011年到2015年，4年间的时间里用友的营收仅仅从41.22亿元增长到44.51元。在此之外，2005年的净利润仅为3.24亿元，而用友当年的客户数量已经超过80万家，当时的营收和利润状况，逼着用友要转型。
基于多年的企业管理实践和行业观察，掌舵用友的创始人王文京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商业理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冲浪理论”——企业在新的产业浪潮来临时，应该主动推进新阶段的产品和业务创新，这样才能够在新的浪潮成为主流的时候，走到行业前面，否则就会从产业发展的潮流中掉下来。
在继财务软件、ERP软件的成功创新之后，王文京又敏锐地洞察到SaaS（Software as a Service，软件运营服务）云服务的发展趋势，成为国内第一批倡导以“软件+云服务”模式服务客户的提供商。2015年，用友软件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更名为用友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这标志着公司向互联网化发展的新阶段。此后，用友开始全面云转型，成为中国公有云SaaS市场的领导者。
以SaaS产品为核心的云服务在技术逻辑与商业模式上都大大区别于传统的软件产品，这相当于用友的一次自我产品革命。这种模式不需要用户将软件产品安装在自己的电脑或服务器上，而是通过互联网连接来使用基于云的应用程序。SaaS提供完整的软件解决方案，用户可以从云服务提供商处以即用即付方式进行购买。
02 | . 市值突破千亿的高光时刻
从2017年开始，用友云平台及各领域云服务快速发展，这除了带来用友SaaS类产品收入与市场份额的不断提升，以及平台底座的构建，更重要的是让其完成了云服务时代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在企业业务和管理场景的创新应用，催生了用友3.0阶段的产品进化，即从ERP产品转向生态型的商业创新平台——用友BIP（Business Innovation Platform）。
当时中国众多企业都在经营管理领域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需求变化，即从过去局部的职能优化转向系统的商业创新。而系统的商业创新，不仅仅包括组织和管理层面的变革，也包括产品和业务层面的创新。王文京认为，“企业在制定完战略后，业务方面怎么创新，组织方面如何变革、运营和管理方式怎么配合，都是融在一起的”。
在这种新的用户需求下，传统的以业务流程优化与业务支撑为主的ERP产品已经无法很好满足企业的业务和管理创新需求。王文京极为敏锐地捕捉到这种需求的变化，进而提出了一个融合产品与业务创新、组织与管理变革的综合平台的全新设想，即BIP平台。
在过去的数字化时代，企业通过连接与数据采集，形成了大量数据资产，而数字化与智能化融合的数智化，则可以在这些数据资产的基础上，实现智能化运营。
从ERP到BIP，其重大价值不仅仅是之于用友，对中国软件产业而言都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无论是财务软件、ERP，还是云服务时代的产品SaaS化，都是西方国家推出并普及的概念，而BIP则是由中国本土企业用友在全球范围内首先定义的概念，并且在市场上取得成功，这也巩固了用友国产软件“一哥”的行业地位。
经过5年的时间转型，用友已经恢复了营收的增长，2015年到2019年，用友营收从44.5亿增长到85亿元，快速的增长让用友仿佛重回浪潮之巅。2019年初，王文京“功成身退”，辞任用友网络CEO，专任用友网络董事长，陈强兵接任用友网络CEO。2020年，用友成为第一个突破千亿市值的中国软件企业。
03 | . 组织模式改造的是与非
互联网行业瞬息万变，在这里“冲浪”，容不得半点喘息。王文京也总结过：“软件业是一个‘牛背’上的行业，不仅要观察牛的动作，还要看路。”2020年9月用友网络市值达到高点后，市值也开始滑落，从50多元每股一路下滑。
2020年和2021年的财报数字并不理想，2020年营收为85.3亿元，增长0.2%；2021年营收为89.32亿元，增长4.7%，用友再次遭遇增速回落的困境。而且企业服务领域的竞争也越发激烈，比如说企业协同领域，有企微、钉钉、飞书，在OA领域有泛微、致远互联，在记账方面有云账房，在费控报销领域有合思易快报，这些细分垂直的企业，和用友在行业应用上形成直接的竞争。尤其是，钉钉、飞书等通过协同平台，将服务范围深入到了企业服务的多个领域，比如招聘、报销等。
于是，2021年初王文京又回到管理一线，重新兼任公司总裁。用友网络官方称，此次人事调整，是为抢抓企业与公共组织云服务业务发展的战略机遇。回归业务前线之后，王文京动作频频，主导了用友系的多项变革，包括分拆上市、云业务升级，以及组织模式的调整改造。
由于大型企业集团一体化运营程度较高，它们对服务提供商的要求中，是否能够“更懂业务场景”这一点在不断提升，“行业化”已成为企业服务的大趋势，典型例子就是华为的行业军团模式。在ERP时代软件企业惯用的区域经营模式，在这时就显得“落伍”了。尤其是用友旗下的公司近年来也在进行上市，在区域运营模式下，它们的业务和母公司也容易出现交叉的情况。
于是，2023年用友启动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组织模式升级，大企业客户业务由原来的一地区为主的组织模式升级为行业为主。在原有大型企业客户业务团队基础上，用友组建了离散制造、消费品、流程制造、装备制造、能源、交通运输、公用、现代服务、农牧等23个行业客户与解决方案事业部，加上此前已经建立的金融、汽车、烟草行业子公司，用友对大型企业客户的数字化解决方案与服务将由此前的“以地区为主，地区+行业”组织模式升级为“以行业为主，行业+地区”的运行模式。
在用友这样庞大体量的组织中，改变一个存在了几十年的体系，复杂程度和磨合的难度可想而知。这种组织变动对阶段性业绩也产生了直接的影响，以地区划分改为行业区分后，业务人员的原先本地就可以解决的，现在需要出差进行销售活动，这带来了用友覆盖全国市场的差旅费、市场费用增加。为了组建行业客户与解决方案部门，必然要扩大专业化人才队伍，因此在人员投入上，仅研发人才就翻倍增加。
2023年用友网络营业成本为48亿元较去年同期的40亿元增长19.4%，销售费用2亿元较去年同期的22亿元增长22.7%，研发费用21亿元较去年同期的17.5亿元增长20.1%。
成本和费用增长的同时，用友网络的营收增长放缓。2023年用友营收只比去年增长5.8%。用友在财报中专门提到，“占公司收入比重最大的大型企业客户业务受业务组织模式升级的阶段性影响较大，全年收入实现同比增长4.3%，对公司整体收入增速影响较大。”
2024年1月，用友董事长王文京宣布辞去总裁职务，再次由陈强兵接任。面对这份上市22年来首亏的财报，王文京还会再一次出山，回到管理一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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