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排球少年！！FLY HIGH》
声明 | 本文不含商业合作
作者 | 夜风
三月底，畅游在日本市场发行了一款IP手游《排球少年！！FLY HIGH》，最高达到过iOS畅销榜14名。
一看实机PV才发现，对于常见的IP改编卡牌游戏来讲，这款游戏的3D比赛画面显得有些过于精细了：建模比较细致、动作动态比较流畅，甚至运镜也颇有专业体育比赛直播的感觉，能看出背后是有一定技术水平的。要不是下面的一排UI仍能看出是卡牌玩法的框架，游戏新知几乎要以为这是一款体育竞技游戏了。IP改编现在已经卷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追溯到它背后的研发公司，事情就显得更微妙了。这个研发团队名为先知者游戏，是成都乐曼多的全资子公司。
乐曼多这个名字，许多读者对它的印象可能是数年前的《街篮》。这款游戏由巨人网络发行，是较早吃下了体育竞技品类市场的产品之一，风头甚至盖过了腾讯同期发行的《街头篮球》。
《街篮》
那之后的数年里，乐曼多都把几乎全部的精力专注在体育竞技这个有些小众的品类上，但我们对它的动向却很少耳闻。近两三年里，这家公司开始探索海外自主发行，并开始涉足其他游戏品类，尝试扩大自己的技术优势。尽管相当低调，这家公司实际上在前后两个阶段都做得还不错。在2022年那段公认最艰难的时间里，公司的人数甚至达到了两年前的三倍。
在我们很少关注到的角落里，有这样一家研发公司，正在摸索自己的道路。
三年又三年，体育竞技专业户
乐曼多成立于2014年6月。体育竞技这个赛道，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
在那之前，CEO王苏还曾在北京有过其他行业的创业经历。而选择游戏行业，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圆梦」。「但是市场竞争又那么激烈，我只有选择一个相对小众，大家可能看不上的产品做研发。」
相对小众的品类，意味着可供借鉴的前辈更少，起步的门槛也就更高。公司也曾因此动摇过。王苏曾在媒体采访中透露，在公司成立后一年左右，也就是第一个项目研发期间，公司内部曾围绕玩法的问题产生过分歧。部分员工认为应该在篮球题材之下，选择更偏卡牌的玩法；另一部分员工则倾向于真人竞技的方向。这次分歧还造成了部分员工离职。
结果，项目还是按着真人竞技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并很快得到了资本的关注。从2015年7月到2016年3月，公司陆续获得了莱玩游戏、迅游、巨人网络、今蓝投资的投资入股（这几位股东后来都已退出）。当然，这也可能是得益于王苏此前创业时积攒的商业人脉。无论如何，这几笔投资帮助公司撑过了第一个项目上线前的最艰难时期。
这个命运坎坷的首作最终在2016年10月上线，名为《街篮》，由前不久刚向公司注资过的巨人网络发行。游戏没有像《NBA 2K》等名作一样以现实比赛和球星为卖点，而是向风靡一时的端游《街头篮球》靠拢，选择了更大众化、氛围更轻松的风格，并采用快节奏的3v3规则。这使得玩家只要打过篮球，就算没有观看职业比赛的习惯，也能很快上手。
《街篮》
得益于广泛的潜在受众，《街篮》在上线之初达到了iOS畅销榜第11名，首月流水过亿，并且长达两个月在iOS体育分类畅销榜中占据榜首，占尽了先发优势。
两个多月后，由掌趣研发、腾讯发行的《街头篮球》才上线。这款竞品尽管有端游《街头篮球》的研发商JOYCITY的授权，但初期成绩并不如《街篮》。在上线三个月后，《街头篮球》的iOS畅销榜排名就下滑至100名上下，而此时《街篮》的排名则位于50名上下。
《街头篮球》
然而初创公司的更多问题，也在《街篮》大爆之后暴露了出来。2017年3月，有自称乐曼多员工的网友称王苏「不发奖金还打人」，几日后又发文道歉，表示此前发言均不属实。随后王苏通过媒体讲述了事情经过，称此事起因为公司的CTO向他索要1000万的奖金，不给就走人，而且还要「煽动」其他的同事一起辞职，并用自身权力阻止新员工入职。公司研发了两年多的首作即大爆，本来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没想到闹出了利益分配的插曲。
图片来自GameLook
不过仅从产品的层面来说，《街篮》无疑是大获成功的，这让公司对这一品类充满了信心。抱着进一步巩固赛道优势地位的想法，《街篮2》的研发很快提上了日程。
这款游戏的制作时间也相当长，直到2020年5月才首先在日本市场亮相。它基本延续了前作的3v3规则，画面风格也与前作保持一致。在此基础上，它强化了不同球员之间的职业和属性差异，因此更加强调战术配合。
同年8月，《街篮2》在大陆市场上线，但它在大陆内外的成绩都不如前作《街篮》亮眼，畅销榜排名下滑很快。好消息是，它在长线运营中还能保持较低但相对稳定的收入，直到去年8月还偶尔达到了iOS畅销榜120名。
与《街篮2》同期，公司还把目光扩大到了其他运动上，制作了一款足球题材的体育竞技游戏《街头足球》。这款游戏仍然采用公司擅长的潮流风格，以吸引更广泛的受众；同时，它仿照篮球的3v3规则，将足球规则进行了大幅简化，变成了4v4的机制，以解决球不在玩家身边时可能造成的长时间枯燥。
游戏在2020年8月上线，由中青宝发行，还请来了足球巨星C罗代言，声势一度相当浩大。然而它的成绩并不好。中青宝当年的财报披露，它的推广营销工作花了2700多万元，但流水仅有1000多万元。公司的过往经验，似乎没能完全在足球这条路上走通。
结果，曾寄予厚望的两个项目成绩并不理想。反而是一款没完全循着过往的路走的游戏，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
也是在这两款游戏的同期，公司研发的二次元IP游戏《灌篮高手》由DeNA发行，在2019年12月上线。这款游戏的玩法仍是公司已经颇为擅长的3v3篮球规则，只是套上了IP的题材。或许是为了迎合IP受众的二次元属性，它没有采用真人等比例建模，而是把角色塑造成了Q版小人。
在IP的加成下，游戏在上线之初一举冲到了iOS畅销榜第9名，首月流水过亿。随后的一年里游戏都保持在100名以内，至今还保持在200名上下。体育竞技这种偏垂直、硬核的玩法形式，竟和经典体育IP形成了绝佳的搭配。
在这三款游戏漫长的研发工作期间，公司也尝试过开拓其他收入来源。2017年8月左右，公司研发的一款io类休闲游戏《方块大乱斗》上线，由北京着迷游戏运营。游戏玩法有些像当时大火的《球球大作战》，玩家需要合理构建自己的形状，靠碰撞来攻击其他玩家，然后吞噬其碎片来成长。这款游戏没能形成太大影响力。
2018年初，公司又将其升级迭代、重新制作，并更名为《方块大碰撞》，由YY游戏发行。升级后的游戏在原来玩法的基础上加入了英雄机制，不同英雄拥有不同的战场技能和特性，还套上了二次元的题材。游戏在2018年8月上线，但官方账号从2019年初就再没了消息，估计成绩也不好。
此外从2017年到2020年，尤其是在2019年下半年，公司还注册过其他一些软著，从名字看起来都像是比较轻度的休闲游戏，似乎有意通过这种成本小、可以迅速迭代的产品形式，来填补重要项目研发期间的空窗期。
不过2020年下半年以后，公司就再没做过类似的尝试了。《街篮2》和《街头足球》尽管不够理想，好歹也提供了一定收入。而《灌篮高手》则为公司打开了品类延展的新思路。它们上线之后，公司就得以把全部精力重新聚焦在主力的体育竞技赛道，尝试将探索出的新成果进行拓展。这一年也成为了公司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从二次元+体育竞技，到二次元
同样是3v3规则，《灌篮高手》反而比集合了公司全部技术积累的《街篮2》成功得多，这大大刷新了公司对市场的认知。大概从这个时候开始，公司转变发展思路，尝试让自己在玩法方面的技术积累得到更广阔的发挥空间。
为此，公司在2020年大举扩张了规模，仅用一年时间就从200人扩充到了400人。公司进而在这年11月调整了组织架构，由项目组研发体系转为工作室研发体系。可以推测，经过了扩张的公司应该也是在这时完成了多个项目的立项工作。到2021年10月，公司总共已有7个在研项目。
这一年也正值《原神》上线，市场对二次元赛道的期许达到了顶峰。刚刚大热的《灌篮高手》就正好成为了公司能力的有力证明。为了支撑接下来多个项目的同时开发，公司在接下来的2021年设法找到了大量投资：2月是畅游、4月是腾讯、8月是IGG，都是业界头部的大厂。
顺着这股势头，公司2021年在上海组建了海外发行团队，开始走出「研发公司」这个定位的限制，摸索海外市场的自主发行。公司称，这个团队的平均年龄不到25岁，成员来自中手游、巨人、沐瞳、友塔、游卡等擅长发行的公司，参与过的项目包括《Mafia City》《机动战姬》《Mobile Legends：Bang Bang》等。
公司还为此拉来了前网龙COO王春叶，这位大佬当时已有16年的行业经验，在去网龙之前还曾历任盛大游戏（现盛趣游戏）制作人、巨人网络《征途》研发中心总监、策划研究院院长、海外运营中心总监、国内运营负责人。在巨人期间，他恰好负责了《街篮》《街篮2》的发行工作，与乐曼多也是老相识了。
公司在此时重视起了海外市场，也与《灌篮高手》直接相关。这款游戏在2020年5月上线港澳台市场，随后在近半年时间里都基本保持在iOS畅销榜TOP5，到现在仍能常常进入TOP50。港澳台市场对于体育IP的接受度已经得到了验证。
日本市场似乎也有不小的潜力。相关负责人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当初《街篮》在日本市场就不止吸引了打篮球的玩家，还吸引了一批喜欢街头文化、潮流文化的更广泛的群体。《街篮2》在日本市场刚刚上线时与知名漫画IP《黑子的篮球》联动，次留达到了74%，七留达到了47%。这说明日本市场也存在容纳体育竞技玩法的空间，而且同样适合以二次元IP作为跳板。
新建立的海外发行团队使得公司规模再度扩张，到2021年8月公司就已近500人，2022年9月就已超600人。新项目的研发、新团队的磨合，让公司从2020年起又沉淀了一个三年。
海外发行团队的第一个成果，在去年1月于港澳台市场登场，名为《NBA绝对巨星》。这款游戏没有采用公司擅长的竞技玩法，而是选择了收集球星、组建「梦之队」的战队经理经营玩法，也算是公司拓展游戏品类的一个尝试。尽管经历了千辛万苦、直到2022年11月（也就是游戏上线前两个月）才谈下了NBA的官方授权，这款游戏仍然没能吃到IP的红利，在上线三个月内就掉出了iOS畅销榜TOP200。
去年5月，公司还试着把《街篮2》带到了欧美市场，不过基本没打出什么声音。这个新生不久的海外发行团队，恐怕还要再多摸索一阵子。
另一边，有《灌篮高手》的成功经验在前，公司立刻把尝试的脚步拓展到了二次元IP赛道。市场中常见的二次元IP改编手游，大多倾向于常见的回合制卡牌玩法，因为它最成熟稳定、也最适合展示角色和情节。在这种情况下，像《灌篮高手》这样的体育竞技玩法不仅格外贴合原作题材，也在市场中表现出了明显的差异化。这是《灌篮高手》的优势，也是乐曼多的优势。
公司此后在二次元IP方面的探索，也的确遵循着这套经验：将自己已有积累的技术优势，放到其他赛道去成为那个独特的优势，实现「扬长」的效果。
因此而出现的下一款游戏，是《队长小翼：最强王牌》。它背后的IP是一个经典的足球题材漫画，大陆一般译为《足球小将》，也是一代人的青春。游戏采用比较轻度的体育竞技玩法，与《街头足球》相似地将足球原本的11人制大幅简化为了5人制。
不过公司这次折戟了。游戏去年12月在港澳台市场上线，由帮忙发行了《灌篮高手》的老朋友DeNA发行。但它最高只在上线之初达到过iOS畅销榜135名，不到一周就完全滑落出了TOP200。
紧接着就是最近的这款《排球少年！！FLY HIGH》。这款游戏虽然仍表现出了较高质量的3D实时赛场效果，不过在玩法上已经不是体育竞技了，而是类似即时制卡牌，或许是考虑到排球这项运动的受众毕竟没有篮球、足球那么广泛。即便如此，近似真实赛场的视觉效果仍然是它的一大优势。
想必不用翻译也能大致看懂了
这款游戏在今年3月底同时上线了日韩市场，到现在为止大部分时间保持在iOS畅销榜TOP50，初期成绩还算不错，但也已经呈现出一些下滑趋势。游戏接下来还计划在港澳台市场上线，由公司自行发行。这次排除了产品本身的影响因素，可以看看海外发行团队的真实水平了。
与此同时，公司的探索可能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体育玩法和体育题材了。
今年3月底，DeNA在港澳台市场上线了一款MOBA游戏《JUMP：群星集结》，集合了集英社《周刊少年JUMP》旗下的大部分IP，包括鼎鼎有名的《海贼王》《龙珠》《火影忍者》《死神》《鬼灭之刃》《咒术回战》等等。
企查查显示，乐曼多的关联公司在去年1月注册了一个名为《漫画群星：大集结》的软著。考虑到两家公司长久的合作关系，推测这款《JUMP：群星集结》很可能也是由乐曼多研发的。这意味着公司已经踏入了MOBA赛道，沿着「竞技」的方向也伸长了探索的触角。
这款游戏最高达到过iOS畅销榜第4名，但目前双榜排名都有明显的下滑趋势。考虑到MOBA这类大DAU游戏的付费模式比较特殊，它的潜力可能没法即时反应出来，仍有待长期观察。
结语
从一个小众品类开始，乐曼多用了十年的时间试着触类旁通，将自己的优势扩张到更多的领域。这也是许多中小游戏公司的常态。公司本月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写实化风格的体育游戏研发也正在按部就班地开展中」。看来在《NBA绝对巨星》碰壁之后，这家公司还没打算到此为止。
换一个更宏观的角度看，《排球少年！！FLY HIGH》也算是以一家体育竞技游戏出身的公司的视角，来答二次元IP改编这道题，提供了一份独特的思路。体育运动题材的动漫作品近些年仍在井喷，而《排球少年！！FLY HIGH》的成绩，或许可以验证IP改编有没有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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