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药企一切“省钱”调整背后,都是为了更好的“花钱”。

撰文| Qsher 润屿

编辑| 顿河 Erin

最新出炉的跨国药企2024年Q1财报,营收TOP10排名大变。

最值得一提的莫过于诺和诺德,挤掉GSK,首次闯进榜单,位列跨国药企Q1营收TOP10第10位。背后最大功臣当属司美格鲁肽的强势增长,直接在第一季度翻番,这使得诺和诺德业绩增速也是一骑绝尘,成为营收增长率唯一超20%的选手。

阿斯利康(AZ)以营收增长19%位列第5。不过,AZ重申2024财年的业绩指引,预计总营收、核心每股收益将为个位数增长,这不免为其接下来三个季度的业绩发展蒙上一层纱。

此前霸榜前三的强生、罗氏、辉瑞,前两者营收仅增长2%,而辉瑞成为TOP10中唯一一家营收负增长的跨国药企,滑到第四位。

业绩变化背后,更有一条主线贯穿:在一项项成本削减计划中,裁员与砍管线齐飞,管线取舍与企业新战略、行业新趋势并存。2024年的制药行业,钱更难赚了,效率已取代规模,成为时下核心命题。跨国药企必须聚焦在高增长领域,才能彻底适应行业底层逻辑的骤变。

裁员与成本削减计划齐飞

在跨国药企竞相公布的成本削减计划中,裁员是“省钱”的关键一环。纵观2024年Q1营收TOP10跨国药企中,超一半药企“无奈”减员,背后关键原因则直指战略调整。

2024年,率先开启裁员计划的是“宇宙大药厂”辉瑞。

1月,辉瑞宣布将位于纽约的疫苗研发基地将裁员285人。业绩大幅下滑是直接触因。背景众所周知,受新冠产品影响,辉瑞业绩下滑严重,2023年净利润下滑超9成。

实际上,这仅是自2023年10月辉瑞宣布的“成本调整计划”一环。彼时,这一计划声称,预计将实现至少35亿美元的节省目标,其中10亿美元预计在2023年实现,另外25亿美元预计在2024年实现。由此,辉瑞展开了系列裁员计划,且全公司或都将受到波及。

在成本计划公布不久后,辉瑞再次宣布在新泽西州格拉德斯通裁员791人;随着中国市场疫苗线解散,也裁撤了约400人。

而成本削减计划似乎也略有成效,2024年Q1营收149亿美元,虽然仍然同比下滑,但比起昔日市场预估的139.1亿美元高了近10亿美元,股价在业绩发布当日也实现了微涨。

同样制定了重大成本削减计划的跨国药企还有百时美施贵宝(BMS)。

与发布Q1业绩近乎同步,BMS首席执行官Christopher Boerner在一份重组声明中表示:公司计划在2025年前削减15亿美元成本,其中重要一步即“将裁员2200人”,约占全球员工的6%,包括精简管理层在内。

背后原因不难理解。BMS虽然维持了增长,但新药表现尚不够理想,尤其是心脏药物Camzyos(Mavacamten)、银屑病药物Sotyktu(氘代来昔替尼)和CAR-T疗法Abecma的销售额均低于早前预期。

由此,该公司的“成本削减计划”中格外提及,节省下来的资金将用于投资潜在重磅产品,特别关注潜在投资回报率最高的研发项目,以扶持创新,着眼于长期增长。

赛诺菲正试图蜕变为“新”赛诺菲。它在2024年延续了裁员态势,通过加强对生物制药业务需求的资本重新配置,进一步优化成本结构。

近日,赛诺菲宣布关停此前收购的NK细胞疗法公司,并将于6月3日从旧金山的一家工厂裁员100人。实际上,这或也与其战略成本计划不无相关。去年10月底,赛诺菲CEO Paul Hudson公布了其“Play to Win”战略全面更新,包括重新调整公司研发管线重点,聚焦更多创新,目标是在总计20亿欧元的成本节约工作中节省约7亿欧元。对于赛诺菲而言,正面临着一个关键的窗口期。从当下到2030年,亟需把握机会,抓紧研发更多创新药上市,迅速占领市场。

在2024年第一季度,营收增长较为强劲的诺华同样宣布了调整计划。

诺华宣布,计划在未来两到三年内调整其全球研发部门,将裁减约680个职位。其中,将在瑞士裁减约440个研发岗位,在美国最多裁减240个岗位,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产品组合和先进技术平台的价值。

而营收实现微弱上涨的罗氏,选择削减制药产品开发部门的部分职位,计划在产品开发团队中裁员数百人。

另外,罗氏旗下子公司基因泰克同样再人员上进行了大幅调整,裁掉了超400名员工,还在年初进行了一场管理层变动调整,随着Alexander Hardy的卸任,前美国商业投资组合主管Ashley Magargee于2024年1月正式接任首席执行官一职,他此前在基因泰克工作了近20年。

格外值得一提的是,过往营收TOP10常客GSK此次掉落了榜单,同样也在人员架构上进行了“洗牌”和调整。

今年3月,GSK证实,在该制药公司去年夏天斥资20亿美元收购加拿大Bellus Health后,将有数目不详的员工失去工作。更早之前如2023年9月,GSK则剑指了自身研发部门。随着高级副总裁兼研发主管John Lepore的离任,GSK将其研发部门划分为与核心治疗部门更加紧密结合的三个团队:呼吸和免疫学、疫苗和传染病以及肿瘤学。其中,新加入的Kaivan Khavandi将会领导GSK重组的呼吸和免疫学部门。

业绩表现好的,居安思危,想要更上一层楼;业绩表现欠佳者,则需要力挽狂澜。在环环相扣的战略调整中,裁员重组是一面,优化管线则是另一面。不过,省钱最终都是为了更好的“花钱”。

管线取舍与新战略、新趋势并存

MNC砍管线并不是一件新鲜事,每一季度都在绝大部分MNC身上上演。但在历经了一段剧烈调整期后,MNC在对管线取与舍的考量上,结合新的企业战略,有了更加坚定的准则。如吉利德痛定思痛、彻底放弃CD47;BMS开始聚焦于最具潜力的单品,计划在2025年前削减12条研发管线……诺华、AZ、赛诺菲也有个位数的管线被放弃。

其中,最值得关注的两家MNC是罗氏和辉瑞,作为业内两家研发管线规模最大的公司,他们对研发管线的取舍之道,印证了这个行业的大趋势。

趋势一,时代变了,挑战变了,效率已经取代规模称王,钱更难“赚”,对应地,MNC必须聚焦在高增长领域。对此,罗氏将重心逐一从肿瘤领域扩大至了神经科学和眼科领域,目前成效不错,尤其是眼科双抗药物Vabysmo的高速增长已经有目共睹。而辉瑞的策略是,立志成为“肿瘤领域领导者”,尤其聚焦于乳腺癌、泌尿生殖系统肿瘤、血液瘤和胸部癌症药物的研发,但距离其成“王”之路,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趋势二,“弱化”内部研发,从外延并购中“抄近路”获取重磅药物,砍掉冗余管线,优化产品矩阵,以彻底适应行业底层逻辑的骤变。辉瑞收购Seagen虽然花了“血本”,但后者足够成为布局肿瘤药的重要抓手;罗氏作为昔日的“研投大王”,在自去年以来狂砍费力不讨好的项目,同时从外部引进了高血压、炎症性肠病、肥胖等领域具有高价值的创新资产。

不过,引领这一趋势的代表性MNC必定是诺华。近两年,走“聚焦”策略的诺华有了三大布局侧重点:RDC、小核酸和CGT,其增长引擎又从内部研发开始转向了外部创新,两大拳头产品Leqvio和Lutathera皆是外部并购而来。不久前,诺华再次加码核药领域,用超17亿美元金额收购了Mariana Oncology。

回到罗氏和辉瑞两家公司身上。

罗氏已经成为“果断断舍离、提高创新效率”的实践代表。具体动作体现在,卖工厂(今年3月出售 Vacaville生物制剂生产工厂),优化市场以卖好产品,以及优化管线布局。

虽仍是业内妥妥的管线规模一哥,但罗氏同时也是停管线数量最多的公司。Q1作为一年伊始,罗氏在上一年裁撤6条管线,今年Q1再次停掉6大研发项目,在年初就接连终止了两大合作企业的产品,包括两款“死磕”多年却数次历经打击的阿尔茨海默病药物。此外,罗氏还停掉了IL-6单抗产品萨特利珠单抗治疗全身型重症肌无力的III期研究(结果未达预期),以及一款基因疗法。在Q1业绩电话会议上,罗氏表示过去连续三个季度已经砍掉了20%的新分子实体研发。

而辉瑞的2024年,已经锁定了头等大事:成为肿瘤领域领导者。

从去年最痛苦的时期中走出来,辉瑞已经坚定锚定破局方向:肿瘤。为此,辉瑞率先定下长远目标:到2030年拥有至少8种肿瘤重磅药物。研发策略上聚焦小分子、ADC和双抗产品的研发。而对应地,组织配合上也快速调整到位:成立新的肿瘤业务部门,将肿瘤商业化和研发业务整合。

为了把钱花在刀刃上,辉瑞沿袭2023年频发做减法、降成本的动作,在今年Q1终止了4个研发项目。但波折的辉瑞还处于艰难的调整时期,目前是营收TOP10中唯一一家营收呈负增长的公司。

然而不能忽略的是,今年Q1,辉瑞抗肿瘤领域的收入却同比增长了19%,表现十分亮眼。辉瑞还在Q1业绩电话会上强调,由收购Seagen而获得的4种产品,带来了重磅增长潜力。

此外,今年Q1辉瑞还启动了三项关键的III期研究,包括选择性CDK4抑制剂atirmociclib的首次III期试验,以及Elrexfio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的第四次III期临床试验。

但距离成为肿瘤领域的“领导者”,还要努力多久?这仍是悬在辉瑞头上的一个大问题。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辉瑞肿瘤管线丰富,但缺乏爆款。然而,成为肿瘤领域的“领导者”,辉瑞要面对的是“环伺”在其周围的肿瘤“五霸”:默沙东、BMS、罗氏、AZ以及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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